满洲国妖艳——川岛芳子_第六章 首页

字体:      护眼 关灯

上一页 目录 下一章

   第六章 (第5/5页)

   是云开!

    自从那个晚上,云开一下子在世上消失。他不再唱戏,宁可不吃这碗饭,把前途砸了,也不屈不挠。

    芳子也因此对梨园的角色特别地恨。马连良。程砚秋、新艳秋、白玉霜…都吃过苦头,被勒索、侮辱过。但凡演猴戏的,她都爱召来玩儿。…但其中再也没有他!

    每个角儿,在舞台L都独当一面,挥洒自如,只是人生的舞台上,芳子就远远在名角之上了。

    谁料她也是一个被玩儿的角色?…

    印象最深刻,拿他没办法的一个男人,竟纠党对付她来了。

    她发觉是云开,一时间,不知好不好再补上一记,恨意叫她扳动手枪,怯意反让她软弱了。…是怯!

    面对那么义无反顾的小伙子。他吃过多少碗干饭?享过什么荣华?就舍下台上的风光去打游击?

    此时,局面已为芳子及宪兵控制了。宇野骏吉的副官受了重伤,但他领了一个队,在外头布防…是上司的先见。

    宇野骏吉竟没打算把这险恶向芳子知会一下呢。

    突袭的革命分子,死的死,一干人等,约二十多,全被逮捕。

    芳子在废墟似的现场,目送云开也被带走。

    他的腿伤了,不停流血,寸步难行。宪兵架着他,拖出去。

    地面似给一管粗大的毛笔,画上一条血路。

    芳子在人散后,独自凝视那鲜红淋漓一行竖笔,直通东兴楼的大门。

    一股莫名的推动力在她体内冲激。…即使他是罪魁祸首…,芳子霍地站起来。

    夜更深了。

    当芳子出现在天津军备司令部的牢房外,当值军官恭敬地接待她。

    芳子一点权威犹在。她还是被尊为“金司令”的,只趁有风好驶帼。

    未几,狱吏二人,把云开押出来。他已受过刑,半昏迷。她二话不说,一下手势。

    部属领去欲出。军官面有难色。

    “芳子小姐…”

    她脸色一沉:

    “在我‘金司令’的寿辰生事,分明与我作对。得,这桩事儿我自己向宇野先生交代。”

    她大楼大样地离去了。

    云开不知道他在什么地方。

    艰难地把眼睛张开一道缝,身陷的黑暗渐渐散去。

    当他苏醒时,哆喀了一下,因为失血太多,冷。只一动,所有的痛苦便来攻击了,全身像灌了铅,腿部特别重,要爆裂一样。

    他痛得呻吟起来。

    这是什么地方?

    …他躺在高床软枕中。

    精致而华丽的睡房,一片芳菲,壁上挂了浮世绘美人画,微笑地注视着房中的三个人。

    三个人?

    气氛变得柔靡。

    一个瞎眼的琴师,在房中一隅,弹奏着三味线。

    在他那寂寞而黑暗的世界里,谁知人间发生什么事?谁知同在的是什么人?他只沉迷于自己的琴声中。

    芳子被上一件珍珠色的真丝睡饱…说是白,其实不是白。是一只蚌,企图把无意地闯进它身体内的砂粒感化,遂不断地挣扎,分泌出体液,把它包围,叫它浑圆,那一种晶莹的,接近白的颜色。

    医生已收拾好工具,离去了。

    女人坐在床边,拎着一杯酒,看着床上的男人。

    看一阵,良久,又呷一口酒。

    她就是这样,舒缓地,在他身边。…天地间有个证人,她刻意摆放在这里,三味线流泻出无法形容的平和。

    芳子静静地,欣赏着他的呻吟。

    止痛针葯的效力过了。

    云开呻吟更别。

    芳子拿出她的针筒,开了一街白色溶液。

    她走到床前,很温柔地,提起他的大腿。那是武人的腿,结实有力。或者它会坚实凌厉,但此刻,它只软弱如婴儿。

    她轻轻拨开衣裤,抹去血污。她经验老到地按捏,找到他的脉络,一条强壮的青绿色的蛇。

    她把针尖对准,慢慢地、慢慢地,吗啡给打进去。

    云开微微抽搐一下。

    一阵舒畅的甜美的感觉,走遍全身了。

    如烟如梦,把他埋在里头,不想出来。

    芳子终于把一简液体打完了。

    她爱怜地,为他按摩着针孔。…那几乎看不出来的小孔。

    云开的剧痛又止住了。

    他轻轻地吁了一口气。嘴角挂着一丝微笑。

    此刻他特别的软弱,是的,如婴儿。

    神智还没完全清醒,所以没力气骗自己。…眼前的女人可爱!

    解除了一切挂虑、束缚、顾忌、敌意,忘记身份。如春风拂过,大雪初融,是这样的感动。青壮的男人,因为“葯”吗?抑或是别的一些东西?恍恍惚惚,非常迷醉。…回到最初所遇。他把手伸出来,她抓住,放在她那神秘的,左边的rufang上,隔着一重丝。

    芳子只觉天地净化,原始的感触。

    忽然她像个母亲呢。

    云开沉沉睡去了。

    像个母亲,把叛逆的婴儿哄回来。他是她身上的rou。

    她那么地恨他只因他先恨她。

    绷紧的脸,祥和起来。她杀尽所有的人都不会杀他!

    若一辈子空空荡荡地过了,也有过这样的一夜。

    芳子凝视他,轻抚他的脸,堂正横蛮的脸。

    她低唤着:

    “阿福!”

    琴师用时凄怨时沉吟的日语,随着三味线的乐韵,轻唱着古老的故事。不知道什么故事,一定是历史。一定是千百年的前尘:

    三千世界,

    众生被武。

    花魂成灰,

    白骨化雾。

    河水自流,

    红叶乱舞。

    …直至电话铃声响了。

    她自一个迷离境界中惊醒。

    梦醒了。异国的语音,日本人手上。

    芳子回到残酷的现实中。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上一页 目录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