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瓦黑瓦_第三章马戏团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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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马戏团 (第2/6页)

疼却又不知如何帮助的为难。她一直担心地看着谢百三慢慢地远去。

    马水清佯作忌妒他说:“我也能驮一只大箱子。”可是,他连一只小箱子也扛不上肩。这时,刘汉林正好跳上船,将船弄得摇晃起来。马水清抱着箱子站不稳,晃动了几下,连人带箱子摔进了水中。

    站在岸上的乔桉冷冷地笑。

    我和刘汉林在船上乐得跳起来,并大声叫:嗷!――

    马水清游到船边,用手抓住船帮,望着漂在水上的箱子“刘汉林,用竹篙够一下!”

    秋牵着狗走近了。

    谢百三返回来,见有一只箱子落水,立即跳人水中,扑棱扑棱地游过去,将箱子弄上岸来。

    马水清大骂谢百三。

    谢百三不生气,用头顶起那只箱子直挺挺地走了。

    这马戏团带来的东西真多,我们都忙得精疲力竭了,船上却还剩一些东西没运完,累得不行了,就都坐在食堂门前的棚子里休息。只有谢百三还在吭味吭啼地扛,吭啼吭啼地背。

    秋牵着狗,始终守在河边上。

    休息了一阵以后,刘汉林因为马水清的一句话变恼了,在棚子下绕着桌子和柱子追逐开来。刘汉林变恼,是因为马水清的话,几乎使在场的夏莲香都听到了。

    马水清嬉皮笑脸的“你再追,我就大声叫啦!”

    刘汉林又不能发作,只是咬着牙,一脸狠巴巴地追着,欲将马水清一把揪住。

    马水清突然停住了,用手指着河边。

    我们掉头往河边看去,只见秋走到谢百三跟前,将一块手帕递给谢百三让他擦汗;谢百三摇了摇手,但秋却把抓手帕的手一直举在谢百三的面前;谢百三犹豫了一下,抓过秋的手帕,在脸上胡乱地擦了两下,将手帕立即还给了秋;秋收回手帕微笑地看着谢百三又驮起一只箱子。

    刘汉林继续去追马水清。

    吃完晚饭,我们等谢百三把碗全洗完,一起沿着大路往镇上去。马水清把胳膊搭在谢百三的肩上,回头向我们挤了挤眼,问谢百三:“那手帕好闻吗?”

    “滚蛋!”谢百三甩开了马水清。

    我们就将谢百三围住,偏让他说。

    “有香水味。”谢百三终于说。

    我们哄笑了一阵,继续往镇上去。马水清趴在我肩上照镜子“谢百三这个东西,拿人家手帕闻,还说有香水味!”

    第二节

    秋牵着两条狗在校园里很悠闲地走着。她一会儿走到荷塘边,一会儿走到红瓦房与黑瓦房之间的黑板报下。当她走过我们的教室门口时,我们会情不自禁地向外张望。她走开了,我们还会不时地瞟着门外。当她牵着狗走向小镇时,会把我们的目光牵得很远很远。秋太特别了。我们从未见过这样的女孩子,也从未想像过天下会有这样的女孩子。一个穿着白裙、牵着两条狗的优雅女孩――这一形象后来成了油麻地中学全体学生的永恒记忆。在以后漫长的岁月里,这一形象会在他们各自的脑海中突然闪现;虽然像夏日之流萤,但总会在某个时刻闪现。多少年后,当我们偶然相聚,忆起那段岁月时,我们中总会有一个人间:“还记得那个秋吗?”这种时候,我们还会顺便说到谢百三。

    马戏团的演出是在第二天晚上进行的。秩序空前地坏。这人多得仿佛是从地里呼啦一下长出来的,把油麻地中学的cao场挤得满满当当,眼见着就要像一盆水溢了出来。后面的人如果是个头长得短了些的,根本就看不到台子。他们不甘心,就推出一个勇于出头露面的人来领喊,他们合力相应。领喊的那位伸开双臂,然后像往下撂住什么东西似的将双臂按下,大喊:“前面人――”众人跟着一起喊:“坐――下!――”就这么不停地喊。似乎有些效果,前面的脑袋如同沉水似的一颗颗矮了下去。他们有的坐下了,有的跪下了,有的暂时蹲下了。因为后面的叫喊声实在大有威力。偶尔一颗脑袋还出人头地地竖着,就会有骂声:“那颗骷髅是谁的?狗日的,屈下去!”“狗日的”再不“屈下去”就会遭来泥块或破鞋的袭击。而当前面的人坐下去时,就要比站着多占空间,于是,前面的人群仿佛水泡的干馒头,一下子膨胀开来,汹涌澎湃地向后面扩张。后面的人被冲得坚持不住了,就自然形成另一片狼潮反压过来。两片狼潮之间的人受着最大的压力,坚持不住的就会哭喊起来:“救命啊!”这种sao动一直持续着,使马戏团的演出根本不可能进行。马戏团的团长站在台口,焦急地望着这一刻也不安宁的混乱的人群。

    秋在后台口张望着,手中的小狗冲着人群汪汪叫唤,台下许多人叫了起来:“狗!狗!”台下更乱。秋见了,立即牵着狗消失在台后。前面坐下的人受不住冲击,又纷纷站了起来,并且报复性地向后挤去。但立即遭到反扑,后面的狼潮排山倒海般地压过来,把他们一直挤到台口。那台是高筑的土台,海堤一般挡住了这人潮,但当后面的狼潮再一次凶猛地涌泻而来时,最前面的人就真像遇到阻挡而奋激的狼潮一样,有四五十个人被挤到了台上。他们一下子获得了宽松,在台上喘息着。因为是在台上,又在众目睽睽之下,其中许多人显得很尴尬,怯生生的。有几个从未登过台子,觉得恐慌,太难为情,想回到台下,但见台下沸水一般,又只好在台上张望,动作显得很木讷。也有一些露出纯粹的解脱感,仿佛劫后余生,一个个像落海漂泊的人,无望时忽然得了一方岛屿。其中一个妇女还抱了一个孩子,从她脸上的表情,蓬乱的头发和被汗水湿透了的布衫可以想像得出来,在此之前,她在人潮中是如何难受,如何挣扎,又如何保护她的儿子的。她都快要哭了。她赶紧放下那个一直被紧抱在怀里的孩子。那孩子下地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跑到台口撒尿,就像跑到厕所前撒尿一样。不知是出于玩童的心理,还是出于对刚才受挤的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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