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五章四神四杀四死 (第5/5页)

算不上真正的虔诚。大部分宗教的大部分信徒恐怕都是如此。沙地国的居民们信仰沙漠之神安卡拉，黑特拉的皇族、贵族信仰天空之神依德，农民们信仰丰饶女神塞尼亚，南部联盟的商人们信仰商业女神维拉。人们都向各自的神祈祷，祈求神给予他们庇护，赐予他们恩惠，而非无条件的信奉那些神。在信仰中还带着索取的意思。但是西门先生，请别忘记，我们人类自古就是一个十分脆弱的种族。人类社会早期的发展是一场艰辛的，在面对无比强大和残酷的自然时，人们会不自觉地去寻找一个强大的力量去依靠，向这股无比强大的力量祈求保护与引导。不仅是我们人类，智慧的精灵、强壮的矮人、野蛮的半兽人，他们不都有各自信奉的神祗吗？任何种族都有寻求信仰的本能，而这种本能来源于对自身的卑微、渺小这一事实的认知。信仰是个体在面临困境时的一种心灵依托，因为无论情况有多艰难，它总是能给人希望。这也就是为什么人们在厄运来临时，第一件想到的是就是祈祷。这是从个体的角度来讲。从一个更大、更实际的层面来看，信仰的作用更为突出。如果一个国家中的大部分人都有着同一种信仰，那么这个国家君主的统治将更加容易，同样的信仰也就意味着同样的规范与约束，社会秩序将更加井然。而民众在精神层面具有巨大的共通之处，沟通变得更为坦诚和顺畅，国家也因此更加稳定。这就是为何信仰对我们人类社会如此重要。”

    “真没想到，这番如同局外人一般客观的观点来自一位牧师。”我如此评论。

    老牧师只是微微一笑：“这也就是为什么我说帕拉丁是一位十分宽容的神祗，到目前为止看来，主神并不介意我在侍奉他的同时，客观得思考宗教的现实性意义。”

    我点点头：“您的这番话让我颇受启发。”

    “那么让我们回到我最初的问题上吧，西门先生。我已经向你解释了我认为的虔诚的含义，而信仰也远不止有宗教信仰而已。我这一生也去过很多很多地方，见过无数不信神的人，但他们同样有着各自的信仰，而且许多人对自己的信仰都超乎寻常的虔诚。那些唯利是图的jiān商，他们无比虔诚地信仰着金钱。赛德拉斯特帝国那些嗜杀成性的zì yóu角斗士，他们唯一的信仰就是自己手中沾血的武器。南部海岸的奥术兄弟会中的那些痴迷古代魔法典籍的法师，他们的信仰就是无比强大的魔法力量。附近的兰登镇上有一位叫梅莉的单身母亲，她的丈夫战死在了黑特拉，她每天起早摸黑地劳作，努力养活她的八个孩子，她的信仰就是她的孩子们。镇上还有一位在战争中失去了眼睛的退役老兵，叫布莱德，他如今痴迷于创作诗歌，每天从早到晚就是在不停地写诗歌，不停地修改，他发誓一定要让世人记住他写下的诗歌，现在他的诗歌就是他的信仰。这些人他们都不信仰任何神祗，但你不能否认他们都有十分虔诚的信仰。所以我一开始就问你，西门先生，你有信仰吗？你的信仰又是什么？”

    在老牧师这般讲述之后，现在这个问题对我来说，并不怎么难回答：“我想，是我对帝国和皇帝的忠诚与责任。这就是我的信仰，牧师先生。”

    老牧师凑近我，沉声说道：“请好好想想，西门先生，你之前的信仰，究竟是对帝国的忠诚还是对黑特拉三世个人的忠诚。这两者可并不一样。”

    这话让我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回答。我此前从未想过这个问题，在我一直以来的概念里，效忠帝国与效忠黑特拉三世这两者是完全对等的。

    老牧师继续说：“我相信你一直是按照皇帝的意志来行事，毫不迟疑地去执行他指派给你的任务。但人无完人，皇帝陛下也会犯错误，他也会做出对帝国不利的决定。而当皇帝陛下的决定是错误的时候，忠于皇帝与忠于帝国可就不尽相同了。这样说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西门先生？”

    我看着牧师苍老但没有任何显著特征的脸，沉默不语。

    “你想割开我的喉咙吗，西门先生？”

    我有些惊异的扬了下眉毛，摇头道：“不，当然没有，奥巴马牧师。我只是，我只是从来没有想过您问我的这个问题。我一直没有想过两者之间会有区别。”

    老人点点头：“很感谢你没有那样的想法。这也就是为什么直到黑特拉三世死后，傅利斯才让你来见我。要是皇帝陛下还在世上，我对你讲这番话，你恐怕会是完全另一种反应。”

    “奥巴马牧师，我总觉得你知道我的很多事情。”

    “是的，我知道不少。”牧师点头承认“我知道你怎么长大，知道你遇到过哪些事情，知道你擅长什么，知道你替皇帝做什么事情。我甚至知道你曾在什么时候遇到什么困难，内心会出现哪些困惑。在某种意义上，我比任何人都要了解你。所以傅利斯才让你来见我，让我给你一些帮助和启发。虽然我认为让现在这个年龄的你来见我还是有些为时过早，但傅利斯坚持要如此。不过如今看来，傅利斯是对的。毕竟，世事难料，局势变化得太快，太多事情都不是我们能控制的。我知道你现在心中有许多疑问，把那些疑问先都留着吧，西门先生，在未来的某个时间，我会为你一一解答的，但今天对你说这些内容我认为已经足够了，即使世界飞速运转，但总还是有些事情是必须按照应有的步调慢慢来的，急躁不得。很抱歉不能留你再多呆一会儿，西门先生，多呆在我这里一刻，强烈的好奇心就会折磨你。所以现在就出发回皇都吧，那里有你的责任。回去后别忘了好好想想我问你的那个问题，答案一直就在那里，只是等待着你去发现。代我向傅利斯问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