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谢洪尼耶遗风_09后沼镇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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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9后沼镇 (第2/6页)

那份产业上,宅园占了相当大一片地皮(十几俄亩),里面有一座房子,一大片灌木林,一个面临广场的巨大的庭园(她曾经计划在它旁边盖一幢客店)。宅子年久失修,大而无当,无论母亲怎样设法修补,加固,一切努力都是白费。夏季还可以勉强居住,一到冬天宅子里便冷得要命——有一年我们在后沼镇过冬(见第七章),实在受不了,最后只好搬进账房,全家人挤在两个房间里住了两个月。庭院里,灌木林荒芜残败,既没有林荫小道,也没有幽静的曲径。灌木林旁边的白桦林甚至叫人讨厌,因为白桦梢头筑满了老鸦窠,鸦群从早到晚腾起一阵阵罕有的聒噪声,把人的声音完全淹没了。庭园也是荒芜破败的。也许,从前这里有过花坛,这可以从散留在各处的土堆子得到证实,但是在我的记忆里,这里只长野草,因为母亲认为不必恢复旧观。

    总之,这座庄园是被弃置的,处处都表明:业主们只到这儿来逗留一个短时间。没有仆役,也没有家奴;没有家禽,也没有牲畜。母亲一来到这里,便打开门廊,马马虎虎打扫一下房间;可是她刚坐上马车准备回家的时候,门廊又当着她的面锁了起来。有时候,特别是在冬天,母亲甚至根本看都不看一眼宅子,便歇在账房里,因为她对于食宿一向是不讲究的。

    后沼镇以商业发达闻名,每逢礼拜二有集市。冬天赶集的人很多,夏天却常常只来了几辆大车。从前,商业点的建立非常奇特,直到如今我还说不清楚,比方,为什么远离交通要道而且位于谷地里的后沼镇竟成了商业重镇。

    那一带地方有七个这样的商业点,一周七天,商人们每天一个点的赶集。他们大多做麻布和皮革买卖,但在店铺里也出售农民需要的各种用品。饮食业特别兴旺,比如,后沼镇一地,便有十多家饭馆。

    上面说过,镇上有好些财主——他们使镇上的生活带来了富裕、甚至阔绰的色彩。有几位财主做几万卢布进出的买卖,有的甚至在莫斯科开了店铺。但大多数农民是贫穷的,过着半饥半饱的日子,在破旧的勉强能住人的小屋里栖身,完全被财主们踩在脚下。然而,即便是所谓一贫如洗的人,也硬撑着要图个体面,他们爱惜男人的蓝布大褂和女人的花缎坎肩,比眼珠还爱惜。逢年过节简直很难从衣着上分辨出谁富谁穷。

    饭馆业是镇上居民所从事的主要行业。大多数年轻人几乎在少年时期便离乡背井,到城市里,而且大多是到莫斯科去当饭馆的堂倌。

    后来我常常碰见这样的事:只要走进莫斯科一家饭馆,准能听到这样的话:

    “尼卡诺尔-瓦西里依奇!您来啦!请抬抬您的贵手①!”

    ①表示要向他行吻手礼。

    说这话的原来是个后沼镇的农民,他还是在我小时候见过我,不知怎么现在还认得出我。

    他们在夏季割草期间,或者圣诞节谢rou期间有人举行婚礼时,回家来欧几天。这时家里只剩下老弱妇孺。饭馆里的忙乱生活把这些年轻人累得筋疲力竭,也把他们带坏了。他们当中难得见到几个漂亮、强壮的人;大多是些枯瘦、衰弱、干瘪的人。特别令人吃惊的是他们的牙齿坏得一塌糊涂(老人们说“都是喝茶、吃糖、抽烟弄坏的!”),这往往成为送去服兵役的障碍。可是这个行业非常吃香,要改变也改变不了。要不然,只有当代役租农奴一途。

    各个村子里也有类似情况,不过规模小些罢了。村里的青年们毕竟比较单纯、比较结实,而且不是人人都到外面去找出路。村里的老人们甚至爱上了土地滁了自己的土地,他们还向镇民租点土地,勤奋耕作。村里的人也长得魁梧些,不象镇上的人那样瘦弱。但是镇上的人看不起村里的人;比如,村里的人就不能染指商场的收入;村里的农民几乎永远爬不上世袭领主的地位,甚至在教堂里,每逢过节的时候,他们都被穿戴时髦的镇民挤到后排站着。

    不过,镇上的女人大多是漂亮的。她们不干沉重的农活,丰腴、高大,与其说她们是乡下女人,还不如说她们象城市的小市民。可是,她们擦多了脂粉的脸皮,以及为了模仿城市女商人的时髦而染黑了的牙齿,反而大大破坏了她们的容貌。关于后沼镇的妇女们的贞cao,有许多不足称道的传闻,不过,据说这只怪丈夫经常不在家里,而老头子们的yuhuo又太旺盛;这些老头子也是在饭馆的混乱环境中度过青年时代,因此不太讲究伦常。父子之间往往弄到破口大骂的地步,结果却总是年轻人被传到总管的账房去,当着父亲的面挨一顿鞭子。

    逢年过节,后沼镇的镇民打扮得特别漂亮。镇上的大钟刚敲第一下,活动便开始,一队队盛装的教徒穿过商业广场向教堂走去。我很爱看这个场面,总是跑到我们家的庭园和商业广场相隔的那道栏栅旁去看热闹。走在前头的是穿节日的蓝布大褂的老头儿和一般男子,接着是穿紫红绸缎无袖长衫和坎肩的妇女。孩子们在她们身边窜来窜去。到了教堂里,他们各就各位:男右女左;男孩在前,女孩在后。

    节日的弥撒做得特别庄严。弥撒有两次:早弥撒在墓地教堂里举行,晚弥撒在镇上那座农民们誉之为大礼拜堂的教堂里举行。弥撒由两位神甫和一位助祭共同主持。法衣和教堂里各种圣器闪着金光,装在富丽堂皇的镀金绘银的框子里的圣像闪闪发亮。右边唱诗班唱得不怎么谐和,因为有些无法拒绝他们参加的财主钻进了这个唱诗班,但左边唱诗班却唱得再好不过了。神甫们的仪表之优雅,保养之得法,以劳役制农民为主要教徒的教堂里,确属罕见,会众无不赞赏。两位神甫装腔作势“用莫斯科音”①发出呼唤声,很难听懂那是什么意思,可是农民们特别喜欢这个调儿。助祭的嗓门虽不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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