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活下去_第四部分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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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部分 (第5/18页)

法不找律师去。

    章翠屏告诉她,曾祖父的遗嘱放于城内老牌律师事务所高富律师楼内。

    斑富是城内另一个极有名望的家族。其实高富早已去世,律师楼隔代传给长孙高骏主持。高富的儿子高敬是一代商界大亨,长袖善舞,由他创办的百德商场、超级市场、连锁卖店等等,年来成功营运,发扬光大,成为城内首屈一指的百货业巨子。

    斑敬本事能干,却风流成性,高家公开为社会人士知悉的共有一妻一妾,各有两个孩子。高骏是长子嫡孙,本身又是个有专业资格的人才,他本来应极受父亲器重的,谁知高敬小妾的两个儿子,一个高骢考取了英国会计师执照,另一个高骥是美国电脑博士,都一表人才,聪明孝顺,分别自英美学成后回家,直接加入高氏百货业王国来任事,甚得父亲宠信。

    对比之下,反而是这小妾的一房人更得高敬的欢心。

    斑骏呢,很有点独力难支的味道,老是埋怨他那meimei高昭,有破坏没建设。

    无他,高昭是富贵干金,根本不劳长进,也懒得苦苦跟在父亲后头工作,干脆当全职名媛,把家族慈善基金秘书一职揽了上身,专责把每年基金的捐献预算花出去,乘机出出慈善风头。

    斑昭的裙下不二之臣不少,只是她不打算嫁。

    她母亲劝她收心养性时,高昭答:“有钱自然有伴,看来我越老越富有,自然不愁没有老伴。”

    于是这大房争宠的责任就一古脑儿搁到高骏的肩膊上去。

    虽则高富律师楼主理全部高氏企业的有关法律工作,但总不如高骢与高骥,在父亲的王国内,简直是深入腹地,对将来掌握高氏大权,绝对有利。

    斑骏当然看到这点,他人绝对不笨。

    他母亲老劝高骏回到高氏去直接管事,但高骏有他的一套想法,并不热衷向母亲解释。

    远在八十年代初叶,高骏就对香港的前景作出预测,他认为主权总有一日要作出交代,中国和英国对香港作出何种处理,会是刻不容缓地需要公诸于世。

    斑骏敏锐地觉得香港加入了政治因素的影响,更易成为一个充满机会的城市。

    从前的香港人重商轻政,日后会有改变的话,可能有政治接触与触觉的人会乘机赚大钱及有能力控制企业。

    斑骏有这种高瞻远见,也有勃勃的雄心,认为自己的专业对他的前景有帮助,故而只会在家族利益之战上,加强弹葯。他不会放弃法律,改业商场。

    当然时机还没有来,他便在备战之中,随时随地留意强化自己的机会。

    先把高富律师楼的业务办好,让他是高富家族的长子嫡孙、是祖业的当然继承人的这个形象和地位扎根稳固,是首要功夫。

    无疑,高富律师楼因着高富生前于城内上流社会的强劲人际关系,他把持的业务相当多。

    城内很多富豪之家的专用律师都是沿用高富律师楼。贝桐的遗嘱就是保管在高富律师楼内。

    章翠屏亲自走这一趟,求见高骏,结果负责招呼章翠屏和贝欣的只是律师行内的一个小律师,姓余。

    余律师在知悉了章翠屏的身分之后,问:“贝老太是保有一份贝桐先生的遗嘱副本的,是不是?”

    章翠屏点头:“对,我希望你们律师楼能解释一下,如何可以让我的孙女儿贝欣申办认领遗产手续。”

    余律师说:“贝欣小姐是贝老太的孙女儿,不能单凭你的说话,那要出示证明,第一步是要证明贝欣小姐是贝清先生的亲生女儿。”

    贝欣随即答:“我是在大陆出生的,父母已经去世,要找回那些出生证明比较困难。”

    “再困难也得找。”余律师说。

    “我手上有贝元的亲笔信,由贝欣交给我,可以核对字迹。”章翠屏说。

    “这种证据很弱,你不一定会赢得这场辟司。”余律师说。

    “官司?你们要跟我打官司?”章翠屏问。

    “不是我们,是现在代贝元一房管理资产的贝刚先生,他有责任要把应属贝元先生的一份产业交到真正的继承人之手,故此他必定会仔细地挑战你的证据,不会轻率地听你的一面之辞,或一两封私人函件。”

    “我能怎么样做?”贝欣问。

    “回小榄去搜集你的出生证明。”

    “这是惟一的办法?”

    “可以这么说。”

    贝欣转脸跟章翠屏说:“奶奶,那么我就回去一次。”

    “我跟你一同回去。”

    虽不是少小离家,但的确是老大才回,当章翠屏站在伍玉荷曾住饼的箕围屋前面,面对着远处的一大片鱼塘时,她无法不老泪纵横。

    “奶奶,你别难过。”贝欣搀扶着她。

    章翠屏以手背轻轻揩泪,强笑道:“怎么我这一把年纪了,还这么感情用事。”

    “你是惦着爷爷了。”

    贝欣跟章翠屏一起漫步在鱼塘边,一边细说从前。

    章翠屏道:“也不尽是惦着他,还有你婆婆,我们是对心里有着感情矛盾的好朋友。我们那个年代的女人不同,要求自己专心一致地爱着一个男人,而且又可以同时容忍着别个女人也都一样爱着自己的男人。”

    贝欣不好问,那么,究竟爷爷是爱哪一个多一点?

    不问,是为不要祖母为难,甚或尴尬。

    不问,也为祖母根本不会知道答案。

    她只能非常肯定地说:“爷爷是个很有运气的男人。”

    “在感情上是的,因而他比较乐观。我相信我和你婆婆也是无形中受到他的感染,盼望你有更多他的遗传。”

    贝欣满怀信心地点头。

    “会的。奶奶,你请放心。”

    贝欣非常努力地奔走着,往访了有关单位,把她的出生证明寻找出来。

    “文化大革命”之后的这些年,国家的管治已纳上正轨,因为她的户口一直在小榄,直至年前赴加拿大,资料还是不准凑得全。

    最大的问题不在于证明贝欣是贝清的女儿,而在于证明贝清是贝元的儿子。

    章翠屏只身赴港时,贝清的出生文件是放在贝元处。贝元又把那些文件带到大连去,客死异乡时,怕已遗失,要寻回来就很费力气了。

    这个环节一断,那场申办贝氏遗产的手续就卡住了。

    章翠屏到了伍玉荷那个很简单、只竖立了一块小石头的坟前扫墓时,她祷告说:“玉荷,我回来了。相信你早就跟贝元同聚在一起,请保佑我和贝欣,可以顺利地把贝元的产业拿回来,应该属于我们的就属于我们吧!这些年,我每天每夜翘首盼望等待的就是把这桩心事完成了,才回到你们的身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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