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然此心_第十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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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章 (第1/3页)

    第十章

    斯年沉默地坐在沙发上,经过一串极度痛苦的日子后,他看来是平静了。至少,外表是平静了。

    手上握着一罐啤酒,握了很久,很久,却是一口也没有喝过,他那变得深沉的眼睛,也令人难以猜测,他心中到底在想什幺?

    鲍司结束,职员遣散了,爱情也幻灭了…他忽然笑起来,他这匆匆的三十年,到底追求了些什幺?又得到了些什幺?现在…他真的感觉到一无所有,真的!

    也许在人们的眼光里,他不算一无所有,至少他还有钱。香港这个社会,钱往往就代表了一切,很令人啼笑皆非。

    但斯年…这难得的出色男孩子,他追求精神领域的完美,他渴求爱情…他似乎得到过,一个各方面都令他情不自禁的女孩…但是…但是…也竟栽了个大筋斗,冷静下来时,他发觉自己竟是赤贫,怎样可想的境界?

    他爱过,恨过,他恨蕙心的蓄意欺骗…他是这幺想。人是可怜的,再聪明,再出色的人,钻进死角,走进牛角尖就再也出不来。或者有人幸运的走出来,然而…人事全非了。

    他能忍受慧心不爱他,但不能忍受欺骗,这是天下最恶毒的手段!

    现在…他是万念俱灰,一种冷静之下的万念俱灰,他对世界上的一切都失去追求的兴趣!

    想到蕙心,他心中还是疼痛,这惟一得了他全部爱情的女孩子,竟…竟…

    他摇摇头,放下啤酒。

    事到如今,还有几天,就要离开香港了,他又发觉…他巳并不再恨慧心了。

    她有权选择她所向往的,这是上帝赋予人类的意志上的自由,她有权接受朗尼…

    他再摇摇头,笑了,一种通透的,大彻大悟的笑容。

    慧心目前可能和他以前一样,一心一意在追求一些东西,得不到手誓不甘心,甚至不惜牺牲另一些东西,但…到头来当有一天她突然醒悟时,这就变成十分可笑了,世界上其实没有任何事值得人们费尽心思的追求,人往往被眼见一些繁华的假象所迷惑,真的,就是这样!

    慧心…哎,她总有一天会明白的,总有一天!

    人要活得真实,不能活在假象中,可惜大多数的人都不明白,假象或者迷人些,有吸引力些,日子久了,终究假象破灭,人也掉迸失望的深渊了!

    慧心要几时才能明白这道理呢?

    前一星期,斯年也不明白,当他受挫,受伤的从慧心那儿出来时,当他在极度的痛苦中挣扎时,他才悟出了这个道理!

    真理的领悟,必须付出代价!

    他吸一口气,使自己更平静些。

    十几年后,当慧心名成利就,爬上她认定的目标时,她可会为今日的事后悔?

    他感觉到并不了解她,真的,她今天这幺做,心中会平安?

    她说但求问心无愧…可能吗?无愧?除非…除非她根本从来没有爱过他!

    门铃响起来,打断了他的沉思。他去开门。

    站在外面的是费烈和文珠,艾伦和家瑞都没来。

    “晦!是你们!”他让他们进来。

    文珠四下张望,很整齐,斯年也没有酒味,没有她想象中的一片凌乱。

    “坐,喝什幺?”斯年问。

    “啤酒吧!”文珠随口说:“我们没事,只是来看看你,几天不见了!”

    “我在忙!”斯年摊开双手。“很多事要做!”

    “非走不可?”费烈说。

    斯年没出声,慢慢的走,拿了啤酒回来。

    “是,我巳经决定了!”他说。

    “什幺时候?”文珠凝望着他。

    三个从小在一起的好朋友,他这幺离开,他们心里都难过。

    “还有几天,”他淡淡的。“反正很快!”

    文珠看费烈一眼,他摇摇手,说:“为什幺选比利时?”他问。“此去…还回来吗?”

    “没有一定!”他摇摇头。“没有什幺原因选比利时,我只想去一个远的,陌生的环境!”

    “从头来起?”文珠问。

    “不了,没有这份雄心壮志!”斯年苦笑。“也没有这份冲劲了!”

    “其实…你根本不必离开香港!”费烈说。

    斯年摇头,也不解释。

    “是啊!你何必走呢?”文珠也说:“斯年,你这幺一走,我们的小圈子就散了!”

    “但是还有艾伦,还有家瑞!”斯年说。

    “还有慧心!”文珠突然说。

    斯年震动一下,沉默不出声,他不愿再提这名字吧?

    “斯年,我觉得你和慧心是误会!”费烈说。

    斯年不语。

    “真的是误会,慧心…昨天我们见过她,”文珠忍不住说:“情形不是你所想象的。”

    斯年还是不语,一副老僧人定状。

    “斯年,不要固执,否则弄成一辈子的遗憾!”费烈耐心的劝解。

    “遗憾?”斯年笑了笑。“我没有!”

    “但是…”

    “我现在心灵十分平静。”斯年说:“三十年来,我第一次这幺平静,无波无狼,无欲无求!”

    “你才三十岁,又不是老和尚。”文珠不以为然。

    “与年龄无关,我想通了!”斯年说。

    费烈叹一口气,不再出声。

    “你知不知道蕙心也在痛苦?”文珠不死心。

    “每个人都有痛苦的时候,可是不论怎样的痛苦都会过去!”斯年说。

    “我从来不知道,你比牛还固执!”文珠生气了。

    斯年淡淡的笑,也不生气。

    他甚至不问昨天他们和慧心见面的情形,他真是…完全死心了?

    费烈看看文珠,他知道今天来找斯年的目的,无论如何,他们要尽最后一分力量。

    “家瑞说,那个朗尼就要走了!”他说。

    斯年无动于衷,似乎根本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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