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山遗梦_第九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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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章 (第3/3页)

着一本书上的一段小声惊呼起来:“呀!方仪,我终于知道《杨贵妃》里那个太监为什么可以被封为骠骑大将军了!是散官制!”

    “小姐,”方仪差点从椅子上跌下去“你好歹也是文学系大四的学生吧?不要这么露底好不好?谈恋爱之余也要记些东西,OK?自汉代以后,就出现了一种职事官的品阶制之外的品阶制,通称‘散官官阶’。别再惊异了。”

    “是吗?”周莹脸一红“我只是没想到太监也可以封官。而且是高级敬官,享有薪俸、能参加朝会…”

    “不止太监,‘散官官阶’只表示官员享有某一等级的荣誉称号,并不负实职。通常是君主授予年老有病,不能正常工作的旧人,或有一定功劳的人。只作为领取某一级俸禄或享受某种礼遇的依据和标志。唐代散官品阶制度,又分为文官散阶和武官散阶…”

    “这个我知道!书上有写!骠骑大将军是第一级从一品的武官,而文官的最高一阶为从一品,称开府仪同三司…”周莹滔滔不绝地照本下念,而方仪则只因听到“从一品,称开府仪同三司”后,脑子里就再也容不下仕何东西了。

    开府仪同三司?好熟悉、好温暖!她曾经在哪儿听过吗?听谁说的?她感到自己的心脏“怦怦”不试曝制地乱跳,为什么?

    “嗨!方仪!”一名男子从身后抱着周莹冲方仪打招呼。“嗨!朱立文,好久不见!”她回神一笑。

    “立文!”周莹因为他的动作而脸红不止“快放开我!”

    “小莹莹,别害羞嘛!来,咱们看电影去!”朱立文调笑着拉她起身。

    “立文!”周莹又气又羞地看着一脸好笑的方仪。

    “小两口快去吧!免得坏了我看书的兴致!”她笑道。

    “那桌上的书麻烦你收一下,我就把小莹儿带走啦!”朱立文爽朗地冲方仪挥了挥手,谁也没注意到她瞬间愣住的神色。

    莹儿…盈儿…像是一支久违的锁匙,刹那拧开了回忆的门,往事如潮水般地涌上心头…

    “叫我盈儿。”

    “盈儿。”他第一次叫她的名。

    “盈儿,我放不了手了,怎么办?我怕会失去你。”

    “约定了?不离不弃。”

    “君子远疤厨。”他皱眉。

    “盈儿,女孩子家讲话不可以这么粗鲁。”

    “抱歉,最近太忙,冷落你了。”

    “还有癸水呀。”

    “我想要个孩子。”

    “嗯。很想。”

    “是我不对,我承认,我想你,我求和,我受不了…你别再同我怄气了。”

    “我爱你,不想离开你。”

    “你会好好照顾自己?也会好好照顾娃娃?”

    “会乖乖等我回来?”

    “保证?”

    方仪捂住欲哭出声的嘴,止不住豆大的泪水往下流掉。她怎么会忘了?!那么刻骨铭心的爱,那么温暖的怀抱!她竟一度遗忘了自己的家!

    文拓、文拓…他可知她已经不在了?还是原来“官若盈”又回来了?不,不会的,他不会对另一个人伸出他的双臂的,她受不了!回去!她一定要回去!绝对!

    “庄主呢?”青莲看见连护卫一人坐在赏荷亭中,便走过去问他。

    “草场里去了。”连护卫叹了口气“庄主硬是不肯让我跟上前。”

    青莲闻言又红了眼眶“夫人变成那样,庄主也魂不守舍的,这可怎么办才好?昨儿个又有一个大夫被吓跑了。这大夫请了无数,道士也请了不少,就没一个止得住夫人的血…”

    “别…再难过了。”他不甚自在地拍了拍青莲的背“夫人的血也不见流出来,应是无大碍。庄主心里虽不好受,但庄内庄外的事他样样打理清楚了。我相信庄主一定能挺过去的!”

    “是啊…说不定,过一阵子就会好起来…只是,我每回瞧见夫人一动不动地浮在床上,而庄主总是在门口徘徊老半天也不敢进去的样子,叫是难受…

    “我相信庄主,庄主不会倒下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连护卫拍着她的背,轻声地安抚着。心里也不敢有太大的把握。如果庄主真的没事,为什么每天下午总要一个到草场上待一个时辰?不止庄主,三夫人到现在还躺在床上半醒半睡,而三爷只会跪在床头小声地哭;二爷为分担庄主的事,也忙得焦头烂额;四爷又还没回…

    这“乱”可有终止的一天哪?!

    一碧万顷的夏季牧场上,驰风载着它的主人以雷霆万均的气势驰骋飞奔。一身胡服的陆文拓玩命似的提高马速,想借着刺人的利风甩掉心头的烦闷。

    直到驰风已不悦地嘶鸣,他才在湖边放缓了马步。陆文拓伸手轻抚着驰风的鬃毛,随即利落地翻身下马。他走到湖边捧了几捧净水洗脸,之后脱下皮靴,仰躺在湖边歇一口气。

    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害怕安静,也不敢休息。但无处不在的回忆逼得无处可迩,只得奔离那个处处回荡着她的欢声笑语的地方。他不敢多想,不敢多看,怕一深思下去,所有的武装就此崩解。他不脑棋。他背负着皇上的信赖,背负着青日山庄数以千计口人的生计,他根本没有权力儿女情长…

    只有现在,也只有现在,当他一个人的时候,他才能小小地放任“陆文拓”而不是“庄主”的身份念恋地回想妻子的种种。

    啊在床上的那个幻影不是他的盈儿!他也从不认为是!每当看见“她”他的心底就涌出无尽的痛楚!是谁说的…

    “我爱你,我看到你,便想触摸你,碰到你的衣角,会想将你抱在怀里;抱着你,就会想吻你,亲吻之后,还会不自禁的要更近更多…”

    可是,那个口口声声说爱他,会乖乖等他回家的小女人此时竟毫不负责任地成为一个幻影,自个儿躺在床上!难道她不知道,他爱她,他想碰她。他想把她搂在怀里吗?!是谁说‘你有我,你不寂寞。不论你说什么,我都会听,会认真的听。”的?!那她人呢?她在哪儿?他不止寂寞,他的心还很痛!他很累,很心余力绌,很…想她…

    陆文拓眨着温润的眼,茫然地看着湛蓝的天空,驰风像是知晓他悲伤似的轻轻摩蹭着他的头。

    “骗子…”他哽咽地坐起身,捧了把水就往脸上猛扑“骗子!骗子!骗子!…我好恨你!好恨你!你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为什么…”

    他失神地跪坐在地上,脸上湿淋淋的,分不清是泪水还是湖水,他像个迷失了归途的孩子,茫茫然地望着天际。身旁的驰风温驯地顶了顶他的肩际,提醒他时辰已经到了。

    懊走了,该回庄了。

    他摇了摇混沌的头。一把抹净脸上的水珠,又回到了那个少言寡语的自己。他站起身,迅速上马,策鞭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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