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下)_第一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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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 (第2/3页)

要一直作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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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到雍竣离开四喜斋,福晋又开口说话了。

    “我这么决定,你为贝勒爷感到高兴吗?”福晋的语调平和、态度慈祥。

    织心依然在捣炭火,浑然不觉福晋在同她说话。

    “不要再捣火了,那壶够烫了,里头的水都要煮乾了。刚才我跟你说话,你听见没有?”福晋又说。

    织心这才明白,福晋是在跟自己说话。

    “我给你贝勒爷选了少福晋,他很满意,你也感到高兴吧?”福晋再问一遍。“是。”织心低着头,木然答。

    “你不侍候他,总得有个女人侍候她。这回我给他找的是个妻子,祥府格格与我巴王府也可算门当户对,他能听我的话娶妻,对你对他,都是好事,对不?”

    “是,是好事。”

    “嗯。”福晋点点头,似是满意了。“我这么做,还当着你的面这么做,你怨我吗?”福晋又问。

    织心摇头。

    “虽然你不愿侍候你的爷,可只要他末娶,你的心必定还是不能安定的。”织心瞪着地面,没说话。

    “可你们俩终究是死结,所以,我这么做便是要你死心,是为了你好。”福晋说:“我这番用心,你明白吗?”她点头。

    “明白。”

    “很好。”福晋拿起茶杯,喝了口茶,然后抬头微笑着说:“明白就好,你下去吧!”她一直就是这么高贵仁慈的妇人,一向体恤下人。

    即便是下人的心情,她也要照顾,因为她拜的是菩萨,吃的是长斋。

    但自以为仁慈的人,却往往做着最残酷的事。

    盎人施舍病弱贫困的穷人或宠物,却用最血腥残暴的手段,将自己商场上的对手抄家灭门。

    施舍本身是件善行,善行总是好事,但只懂得行善给比自己不如的人,绝不如行善给与自己平等,或比自己高尚的人。

    比自己高尚的人,何需要别人的善行?物资的施舍只是善行的入门,善行最高境界,要懂得在心底放生。

    放生?放什么样的生?放普天下众生的生,放普天下非众生的生。放生过后不着痕迹,好像没有放生,那才是放生最大的功德。

    宝德,什么叫功德?为功不以为有德,那就是最大的善行。

    埃晋是个善人,只不过常说的是口头禅,做的是手边上的佛事。

    当利害冲突,她第一个想到的还是她自己,以及她的儿子。

    她不能在心底放生,所以汲汲营营,拘泥于自己意欲之事,所以她时常忧心烦恼,不见得快乐,因为她不肯对自己放生。

    织心不怪任何人,当然也不怪福晋。

    她明白每个人活在世上都像修行,都有关卡,就像她,她也不愿嫁给雍竣,做—各小妾。是以她不怪福晋,她放生,放生给比自己高尚的福晋。

    埃晋与织心说话时,绿荷当然就站在旁边,她也像刚才福晋看织心一样,看了织心一眼。

    但绿荷眼中饱含的是悲悯与感叹,不是福晋的保留与冷淡。

    因为她也是奴才,所以她悲悯织心,却又感叹织心傻气,平白放弃了一个可以变身做凤凰的机会。

    这是因为她不了解,在织心眼中,何谓凤凰…

    这世间上没有凤凰。

    也可以说,这世间上到处都是凤凰。

    然而做凤凰也苦,不做风凰也苦,那么何不随心所欲?可随心所欲也苦,不随心所欲也苦…

    既然什么都苦,那么做小妾也苦,做奴才也苦,做主子也苦。

    还有什么能不苦的?看起来人很渺小,一时欢畅大都是苦中作乐。

    但是,总有那做小妾不苦,做奴才不苦,做主子也不苦的人。

    一念天堂,一念地狱。

    人类的境界,到底比不过世事无常的变化。

    所以人类的心常随境转,能定而不随境转,这就是修行。

    是以修行容易,修行又很难。

    然看似是难事,其实又易行,提起放下而已。

    只是这提起放下,却还是难之又难。

    因为心不是物品,提起不能放下,放下又想提起。

    人在世上,一开始能每次提起,每次放下,已经入了门,已经踏上修行的路。福晋有点修行,但修行不够,又因为是个福晋,没有艰苦的环境,修行不易。再者还因为福晋有—点修行,所以事事物物比旁人看得清、看得精,手段却也因此更伤人。

    织心退下,神情木然地离开了四喜斋。

    她的心已经没有所谓痛,因为孤女的心痛没有价值。

    可就在离开四喜斋的路上,她心底忽然有一股莫名的直觉…

    就好像动物遇见危难,牛会掉泪、马会嘶鸣。

    她认为自己侍候福晋的日子不长,待在王府的时间,也已经不会太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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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与人的缘分,总是分分离离,聚了又散、散了又聚、聚了再散。

    雍竣与玉贝勒谈了一桩生意。

    这桩生意,跟织心有关。

    他要玉贝勒把织心带走。

    “我已将娶妻,你不适合留在王府。”这日,雍竣来到织心的小屋,这么对她说。

    他的表情很冷静,面色平淡。

    他难得来,难得跟她说话…最近这些日子,他已几乎不再跟她说话,不再看她了。

    但今天他还是来了,不但来了,还看着她,跟她说了话。

    只是他对她说的话,是要她离开王府。

    “你离开,对我俩有利,也可以代王爷照顾小格格。”他口中的小格格,指的是巴哥。

    织心面色凝白,几乎窒息。“奴婢是奴才,永远记着自己奴才的身分。少福晋是天,奴婢是泥。奴婢明白,永远不会踰矩。”半晌,她淡淡说。

    “这是两回事。”雍竣看着她,眸子冷敛。“你是奴才,我还是喜欢你,因为得不到的最美。再者妻不如妾,妾不如偷。你是女人,我是男人,我怀里拥着妻子,眼睛看着你,这种日子,你我都不好过。”她的心忽然绞痛。

    这些话就像一把剪子,切开了她的心。

    “少福晋刚进府,她要的是丈夫全心全意的爱,我娶她,就必须疼她,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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