蜕变 (第2/2页)

  难道我就那么没有说服力？我企图去说服世界上任何人到月球去。尽管我对我的谎言半点都不相信。

    火灾！火灾！火灾！！

    我听见这种声音。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的。平时我在上课的时候要是听见这种声音一定会尖叫的。但是现在已经麻木得认为任何事都是司空见惯了。

    回到家里。又能干什么呢？看来一天中最不无聊的是去吃饭了。

    在榕树下玩那个“翰林之路”，在Yahoo玩Towers，在苹果树发贴子，在QQ聊天。沉迷，一发不可收拾。

    想转变一下方式，蜕变。希望生日之后，能有新的生活。

    明天的明天，就是生日了。在榕树下看到一篇文章叫《一夜长大》。情节很好。我希望我能一夜长大，哪怕不再是个疯子，只要蜕变，换一种生活方式，让我的生活有生活，不再麻木不仁，尽管我可能失去能量。

    那天，我会忏悔。

    在忏悔之前，我仍是一个疯子。到处发火。

    我有邮件。

    “火灾将会降临。请大家做好防护的准备。打开窗户，通常能防止火灾，火灾来了，不要惊慌，静坐在家里。远离易燃物，远离慌乱的人群。呆在空调房里…”

    我知道又有人在捣鬼，如果真有这样的防火方式…哈哈！

    我知道我是一个孩子，很小的孩子。我什么都没怕过，因为我什么都不懂。

    新闻的头条是：世界将爆发一次前所未有的火灾。

    我是冒着雨去找的这份报纸，一点儿也没有火的味道。

    深夜三点。我睡觉了。

    五点钟我被电话吵醒。我要大骂一顿。

    “那些火灾的新闻，全是谣言！你知道吗？你不要怕！”

    我父母的电话，他们在外地。安然无恙。

    火灾！火灾！火灾！！

    拿着火把的人正向我这边走来，因为声音越来越响了。

    我打电话。

    “我好久没见你罗！”

    是我的BF。我叫他来。

    “我一路上，”他来了，我扶着他坐着，拿出可乐：“唉，真累死我。我一路上都在听人家说火灾火灾火灾，烦死了。”

    “火灾？我爸爸说是谣言，不要信。”

    “但是新闻都有了耶。听起来很严重。”

    “传闻。即使真有，也不会严重。”我望着坐在沙发喘粗气的他，脸略过一丝的恐惧。特别是看我的时候。

    “你怎么了？”

    “我什么？”他问。

    “你很多天没见我了，当然。所以不习惯了。”

    “习惯，习惯。”

    “还有点怕了，是不是？”

    他笑笑。很尴尬。

    我会很珍惜他，因为他是第一个理睬我的人，很少人去理一个不是疯子的疯子。而且是一个男性朋友。我佩服他的勇气。

    “明天是我生日了。”

    “哦…对的。”

    “恩。你要送…”

    “送一套大人的服装了。你整天穿着这样的运动服，太孩子气了。”

    我笑了。

    他说：“每次生日以前我都要发一次很大的脾气，以此发泄，发泄完后就再也没有提起这件事。就长大了。”

    “我真的会长大？”我欣喜地问。

    “每年都长大一次。真的，每年都这样。不过，还是小孩子。”

    “小孩子？”

    “我相信明天不是了。正宗的15岁，再过15年就是30岁。再过30年就是60岁…你一定会长大的。”

    我津津有味地听着。

    “这整幢楼已经没有人了。”

    我疑惑地望着他。

    他解释道：“躲火灾去了。报纸上说，火灾就发生在这幢楼里。”

    “那你就不怕烧死了。”

    “我不相信谣言。当谣言来的时候，庸俗的人才会相信。”

    我打开电视。

    “这幢楼已经被烧毁，留下的是残灰，幸好大家都及时逃开了…”

    我们俩专心地听着。

    “无一人伤亡。科学家正在研究为什么一场大火会无缘无故地发生，而且只是一秒钟的事，一幢楼就会变成残骸…”

    电视屏幕上出现的是一幢楼的残骸，已经是一堆灰。

    BF打开门，看着完整无损的楼。

    “怎么一回事？”他问。

    “可能懦夫和勇士生活在不同的世界里。眼里的世界就不同了。”

    “真的吗？”

    “我们的眼睛相信平安，相信不会发生灾难，所以它不会出现在我们的眼睛里。”

    “我希望是。”

    我看看钟。11点55分。晚上。

    他在我家呆的时间总是很长。因为我喜欢跟他在一起。谈话一发不可收拾。就象火灾一样。就象我玩游戏玩得入迷。

    “现在是12点了，闹鬼的时候哦。”

    他准备说“祝你生日快乐。”不过突然换了一些词：“你的嘴里…有火花…”

    他吓得魂不守舍的。“怎么了？”

    他企图努力地转移话题，但不时瞟着我的嘴巴。

    “对…现在才是12点嘛。祝你…”我突然感觉胃剧痛。开始爆炸，一道火花冲出来，我张开嘴巴准备喘气，嘴里又冒出火龙。整个身体都变成火龙。我属龙，我的生日到了。

    可是这是时候非常痛苦，想乞求他的帮助。他却只是看得口瞪目呆。火龙围绕这楼转了一劝，楼就消失了。

    摆在他面前的，是跟电视一模一样的场景，一堆灰。

    我从灰走出来。

    “你的能量说服了世界上任何一个人，所以爆发了这场火灾。让人心惶惶。可能这是你以前的目标。”

    “对，可是我的能量消失了。”

    “因为你长大了。祝你生日快乐。”

    “我是长大了。但愿我明天能有新的生活方式。”

    他点点头。“那是一定的，狂妄的青春去世了换成了另外一种。——大概只有你有这样蜕变的权利。因为你有足够的叛逆的勇气。”

    我很高兴我蜕变了，尽管是迫不得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