癌症楼_第一部第17章伊塞克湖草癌症楼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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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部第17章伊塞克湖草癌症楼 (第4/5页)

正经地悄声说:

    “一种很厉害的药剂。这是伊塞克湖草根。无论是用它泡的药水还是干根,都噢不得。所以塞得这么紧。如果手接触过这种草根,事后又没把手洗干净,而且无意中碰到了舌头上,那么命也就没了。”

    薇拉-科尔尼利耶夫娜感到后怕:

    “那您要它干什么?”

    “糟就糟在这里,”科斯托格洛托夫呼咕了起来“被您发现了,我就有点麻烦。我该把它藏好…我是用它治病的,直到现在还在用呢。”

    “仅仅是为了这个目的?”她审视着他。这会儿她的眼睛一点也不眯缝,此刻她是个医生,仅仅是个医生。

    她虽然不失医生的威严,但眼睛却透出咖啡色的和悦目光。

    “仅此而已,”他老老实实地说。

    “说不定您是…留着必要时用的?”她依然不大放心。

    “如果您想知道,我可以实说,在到这儿来的路上我的确有过那种念头。为的是不再多受折磨…但是后来疼痛消失了,这个念头也就打消了。不过,我还继续用它治病。”

    “暗地里?在没有人看见的时候?”

    “既然不给人以生活自由,那有什么办法呢?不是到处都有什么制度和规定吗?”

    “那么用的剂量是多少?”

    “按级数增减。从1滴到10滴,再从10滴到1滴,然后停上川天。眼下正处在间隔的阶段。老实说,我不相信我的疼痛的消失仅仅是由于照了爱克斯先。可能也由于草根的功效。”

    他们俩都压低了谈话的声音。

    “这是用什么泡的呢?”

    “用伏特加酒。”

    “您自己泡制的吗?”

    “是啊!”“浓度呢?”

    “这怎么说呢…他给了我一小捆,说:这些可以泡一升半。我就大致分了一下。”

    “但是,能称多重呢?”

    “他也没称。只是大致估了估。”

    “估了估?这种剧毒的东西只是估了估?这是毒性很厉害的乌头!您自己考虑考虑厂

    “我有什么好考虑的?”科斯托格洛托夫有点生气了。“您要是能尝尝一个人在整个宇宙中奄奄一息是什么滋味,而监督处又不让您跨出村子一步,那您倒是去考虑考虑这马头看看!还问能称多重!您可知道,为了这把草根我要冒多大风险吗?延长20年苦役!罪名是擅自离开流放地。可我还是去了。到150千米以外的地方去。那里的深山老林里住着一位姓克列缅佐夫的老人,胡须像巴甫洛夫院士。本世纪初他作为移民流刑犯去到了那里。是个不折不扣的立医生!他自己采药,自己规定剂量。他在自己所住的村里也被人取笑,在自己的故土更是谈不上权威。不过,从莫斯科和列宁格勒都有人到他那里去求医。《真理报》的一位记者还去采访过他。据说,那位记者也很信服。可是现在,传说这位老人被投进了监狱。因为不知是哪个傻瓜泡了半升药酒,随便放在厨房里,而过十月革命节的时候家里请客,因为伏特加酒不够了,客人们在主人走开的时候把药酒喝了。结果死了3个人。还有一户人家的孩子也因为误服了药酒中了毒。可这跟老人有什么相干?他岂不警告过…”

    但是,科斯托格洛托夫发现所说的这些情况恰恰对自己不利,所以不再说下去了。

    汉加尔特激动了起来:

    “问题就在这里!公共病房里禁止存放烈性物质!这是绝对不允许的!否则就有可能造成不幸事件的发生。快把那个小瓶交给我吧!”

    “不,”他断然拒绝。

    “交出来!”她双眉经成了一条线,把手伸向他握紧了的拳头。

    科斯托格洛托夫那结实有力、干过许多活的大手握得很紧,手指掩得严严实实,连小瓶的影子也看不见。

    他微微一笑:

    “这样您是达不到目的的。”

    她舒展开眉头:

    “反正我知道您什么时候出去散步,趁您不在我会把瓶子没收。”

    “您提醒我,这很好,我一定把它藏起来。”

    “用绳子吊在窗外吗?现在我该怎么办呢,去告发吗?”

    “我不相信您会去告发。您自己今天还谴责过告密行为!”

    “可是您逼得我没有办法啊!”“那就该去告密是不是?不体面。您担心药剂会被别人,比方说被这个鲁萨诺夫同志拿去喝了是不是?我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我把它包起来藏好。而我终究是要离开你们这里的,不用说,那时我还要用这种草根来治病!您不相信它的效力吧?”

    “一点也不相信。这是愚昧者的迷信和拿生命当儿戏。我只相信经过实践检验的科学道理。老师们就是这样教我的。所有的肿瘤学家也都是这样认为的。把小瓶拿来。”

    她还是试图板开他最上面的那个指头。

    他看着她那双气恼的亮晶晶的咖啡色眼睛,不但不愿再固执下去,和她争论,而且心甘情愿把这只小瓶交给她,甚至把整个床头柜都给她也愿意。但在信念上要他让步却十分困难。

    “咳,神圣的科学啊!”他叹了口气。“如果这一切都是那么绝对正确的话,也就不会每过10年自己否定自己了。我该相信什么呢?相信你们的针剂吗?那为什么你们又决定给我打新的针剂呢?这新的针剂是什么?”

    “是很有用的药物!对您的生命十分重要!我们必须拯救您的生命!”她特别坚决地对他说出了这几句话,眼睛里闪耀着信心的光芒。“别以为您的病已经治好了!”

    “那好,能说得确切点吗?这种针剂能起什么作用?”

    “可为什么还要对您说得确切点呢!打这种针能治您的病。能抑制转移。讲得更确切,您反而不懂…好吧,那就把瓶子给我,而我向您保证,您什么时候出院,我就把它还给您!”

    他们相互注视着对方的眼睛。

    他看上去十分滑稽——已经为出去散步穿好了女式病号长衫,腰里束着带五角星的皮带。

    但是,她还是要他把瓶子交出来,态度是多么坚决!把小瓶交出去也算不了什么,他并不是舍不得,家里他还有比这多十倍的乌头呢。他感到遗憾的是另一件事情:这个有一双亮晶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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