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帮八会九联盟_战僧与何平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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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战僧与何平 (第17/17页)

了事。”

    何平淡淡淡淡的说“我杀你的事,功是立了,但不会亲手结束你的。你听,‘煮鹤亭’和‘焚琴楼’的人已来到庙外重重的包围了,他们才是来杀你的。我只重创了你,人是他们杀的,这样一来,江湖上的朋友就知道我情至义尽,已放你一条生路,所以你死是你的事,与我无关了。”

    战僧痛苦的闭上了双目,再也不说话了。

    何平仍用他那淡淡淡淡淡淡的语音,温和的说:“再见了,老友。我是个宁负足下,不负本门的人。”说罢,用他那双秀气如女子的手,轻轻的拍了拍。

    于是,外面的人就如狼似虎、喊杀震天的攻了进来。

    何平却在此时用一方洁净的绢布,抹揩着那沾了血的惯画梅花的手,一面飘然洒意的行了出去,一如行云流水。

    林晚笑亲眼看见:不甘就戮的战僧,仍然负伤苦战,他杀伤了一批又一批狠命攻袭的人,杀红了眼、杀红了血、也杀红了全身、更杀红了庙。

    但他负伤太重,终于不支,最后反扑震退众人之后,他掠上神殿,以断刀斫下自己的头颅。

    由始到终,从围杀战僧到打扫庙里战场,谁都没有发现铜钟里有人。

    ──有此功力发觉这一点的两人:战僧已死,何平得手后亦扬长而去。

    等到“下三滥”的人捧着战僧的尸首扬长而去之后,惊魂初定的梁允擒才敢扯起绞索,掀开罩钟,解开了林晚笑的xue道,溜了出来。

    “我…我们…该怎么办哪?”

    目睹这惊心惨剧的梁允擒,说话成了结结巴巴。

    林晚笑两颊像映着火样的红,映着她肌肤的雪意,令人有一种仇火恨焰的感觉。

    ──从这件事伊始,她目睹一切、听到一切,就像闯进了一个蜜蜂世界,耳畔眼前,尽是嗡嗡作响。

    “我有一个要求。”

    林晚笑呵气若兰的说。

    “你你说”

    梁允擒心头不禁砰砰跳。

    “今天你看到的事,你发誓不要说出去──说出去了,对你对我都没好处,只会遭人灭口。”

    “是…是…”梁允擒大为恍悟。

    然后他便看到这女子坚决、坚丽、坚清的姗姗下跪,向殿前神像祈拜。

    ──她大概是感谢神明恩典;幸好那一干杀手没发现他们两人吧?

    ──其实该感激我点了她xue道才对。

    想到刚才惊心动魂的一幕,梁允擒也慌忙跪了下去,拜谢菩萨保佑之恩。

    他当然不知道林晚笑在祈拜些什么。

    林晚笑用一种只有自己才听到的语音祈求:神明菩萨、皇天在上,给我力量,给我智慧,我要光复不愁门,不,更重要的,是给我权力,给我助力,我要杀了何平,为战僧报仇…

    她已下了决心为他报仇。

    这虽然看来跟她无关,但战僧救过她三次,他是不该死的。那一幕既教她亲眼瞧着了,她便不会放过用如此虚伪卑鄙手段杀害他的人──不管杀人者是谁!

    她已恨到骨髓里去。

    ──而且只觉得累。

    一种老女人才有的累。

    不过,当她祈拜完了之后,再站起来的时候,又变得容光焕发,风流胜昔,含笑带媚、不可方物,像个新出炉的女子。

    她问梁允擒:“你们‘太平门’里,谁最有权?”

    她这样问的时候,目光流转,带着极精致柔美的笑容;但她心中只有一个坚决的信念:纵耗上一生,也要为这件事抱不平、杀何平、为战僧报仇!

    后记:一江春水向东南西北流

    “结局”是十八岁时候的作品,那时是在马来西亚、霹雳州、美罗埠,成文之后,寄到台湾颜元叔、胡耀恒主编的“中外文学”去,意外的给发表出来,真个欣喜若狂。“中外文学”是继夏济安、夏志清等创“文学杂志”、白先勇等创“现代文学杂志”之后,当时台湾现代文学的大本营,在那儿发表学术论文和创作,甚受注意和重视,编者与作者,绝大多数都是教授级、博士级、系主任级、院长级等“超级人物”初出茅庐、不知天高地厚的我,能在那儿发表作品,而且还是武侠小说,绝对是一个意外之喜(这之后,我又在“中外文学”发表了不少作品“武侠诗”尤多。)

    记得小说刊出来之后,文章中还有一个错处:那就是把“四月初四”写成“三伏天”结果,一位颇负盛名的老教授即投书“中外”勉励之余,还指出我的谬处,我便在出书时作出了改正(见七七年“四季版”之“凿痕”一书)。坦白说,能“惊动”这等人物有教于我,我是不胜荣幸的。那时的我,中学尚未毕业,而“中外文学”之前之后,都没再刊登过“武侠小说”无独有偶,陈慧桦主编的“现代文学”杂志,也发表了我另一篇武侠散文;“迷神引”更早些时候,马来西亚最“老字号”的纯文学刊物:“蕉风月刊”也发表了我的“武侠极短篇”:“刀”这都是约莫在七零到七二年间(十六到十八岁)的事。

    后来,我把四千字的“结局”在十年后重写了一次,便是九万字的“杀人者唐斩”

    “雪在烧”是八六年的作品,刊登在目前仍在出刊、是继“中外文学”后台湾纯文学的具代表性的刊物:“联合文学”中。那是武侠评论名家、“联经版”“近代中国武侠小说名著大系”的主编叶洪生先生代约的稿,其中有一段趣事是:发表之后曾志伟喜欢这篇名,把它“借用”了,拍成一部以台湾乡村为背景的电影(内容与我无关,与我作品也无关),由谭家明执导。为此事,朱延平还特别找我喝茶、请我吃饭,让我多交了几个好朋友。

    去年九月,台湾“联合报”缤纷版主编冯曼伦约稿,我因适逢是最忙的一段时间,至今年三月才能执笔,既然迟交了,就决意写一篇比较“像话”的作品给她,于是为“雪在烧”续写“战僧与何平”

    常在文中提到或强调写作年份和岁数,当然不等于向读者宣布自己如何“天才横溢”或“惊才羡艳”因为就算十五岁便写出绝才巨著,三十岁反而成了“小时了了”也大有人在。虽然多年来都为把武侠和文学的结合而尽力及努力,但如果一心以为自己的作品就是文学加历史,只怕万一进不了文学史,却只吃了文学屎。年龄跟作品好坏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关系;但依据年龄和写作年份、背景与环境,对常看和长期看我小说的读者而言,比较可以了解其间的脉络相承,进而对文字所流露的心态和意念,也更加可以进一步掌握和体会。

    创作的心路历程对一个作者而言绝对是重要的,要不然,一江春水向东南西北流,那么几时它才能汇合百川、注入大海不回头?

    稿于一九九零年三月六日:出版“自由人”版“温瑞安武侠周刊”之“大出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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