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中歌3(大汉情缘)_3.心字已成灰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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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心字已成灰 (第8/8页)

彩声。

    守在校场外的士兵看到红衣,立即围堵过来。

    红衣心内焦急万分。如果她能说话,此时也许只需要一声大吼,可她一声都发不了,只能迎着密密麻麻的刀刃继续向前。

    挽起清冷的剑花,以纤弱之姿,迎滔天巨狼。

    每前进一步,都有鲜血飘落。红衣不知道这些鲜血是她的,还是别人的,她唯一知道的,就是不管多艰难,她都一定要见到他。

    渐渐接近校场,人群中越来越多的人听到兵戈声,纷纷回头看。

    只看一袭灿若朝霞的红影,在漫天的刀光剑影中飘飞。

    每一次都觉得那红色云霞会被绞碎,可她就如疾风中的劲草,每一次的折腰后,却又坚韧地站起。

    刘贺正引弓欲射,看到众人的异样表情,笑着回头,恰看见一线寒芒堪堪从红衣裙边划过,心神巨颤,立即喝叫:“住手!”

    霍禹却不出声,羽林士兵也就对这个未登基皇帝的命令置若罔闻。红衣在刀光剑影中苦觅生机。

    突然,刘贺将手中的弓箭对准了霍禹“立即命他们住手。”

    校场寂静,所有人都似屏住了呼吸。

    兵器相撞的声音,仍持续不断地从校场外传来,寂静中显得十分刺耳,令所有人心惊rou跳。

    只看刘贺脸上往日的嘻笑不羁荡然无存,眼内锋芒凌厉。有人偷偷想拔刀,刘贺随意踢起地上的一只羽箭,好似看都没有看,却正中那人心口,武功之高让霍禹震惊。

    他冷声问霍禹:“我能当场杀了你,可你有胆弑君吗?”

    霍禹有了惧怕,忙跪下“臣不知道这女子是王爷的人。”扭头下令:“住手!都住手!”

    所有士兵立即收起兵器退开。

    红衣向刘贺走去,刚走了两步,忽想起他最讨厌女子的残忍杀戮,立即将手中的长剑扔掉。

    刘贺看到红衣无事,一颗掉落的心,才回到了原处。

    刚才看到刀剑丛中的红衣时,只觉刺向红衣的每一剑都在刺向自己,居然如得了失心疯般,想都没有想地就把箭对准了霍禹,只要霍禹不下令,即使明知道霍禹是霍光唯一的儿子,他也会不管后果地射杀霍禹。

    红衣走到刘贺面前,柔柔地笑着,一边笑着,一边向他打手势。

    刘贺脸色越来越凝重,一个旋身,如大鸟一般飞扑霍禹。

    霍禹想闪,侍卫想救,却看刘贺如入无人之地,所有碰到他掌锋的人,声都未发,就一个接一个地倒到了地上。

    霍禹在刘贺手下才走了四五招,就被刘贺擒住。

    刘贺的一连串动作兔起鹘落,迅疾如电,等羽林士兵围过来时,霍禹已经在刘贺的手中,众人都不敢再轻动。

    如老鹰提小鸡,刘贺拎起霍禹,将他丢给身后的亲随“用他开路,立即回未央宫,命令所有人,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许反抗,一切等我吩咐。”

    随从抓着霍禹迅速离去。

    刘贺看随从走了,扫了眼周围持刀戈的士兵,笑起来。毫未将他们放在眼中,一面向前走,一面去搂红衣“靠在我身上休息会儿,我倒要看看谁敢动我?”

    红衣温柔地凝视着刘贺,唇边的笑意柔得如同江南春雨。

    她握住了刘贺的手,身子却软软地向地上滑去。

    刘贺这才发觉,红衣后背鲜血淋漓,只因为她穿着红色衣裳,所以一直看不出来她已受伤。

    刘贺一把抱住了她,脸上平静的笑全部消失,换上了慌乱,对着周围的士兵吼叫:“去传太医!”

    士兵没有动,刘贺的声音如寒冰:“我一日姓刘,就一日能将你们抄家灭族!”

    士兵不见得畏惧个人生死,可是家人却是他们的软肋,立即有人跑着去找太医。

    红衣感觉体内的温暖一点点在流失,她有很多话要告诉刘贺,可手上再无力气,在空中勉力地比划了下,却划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刘贺努力去按她的伤口“红衣,你要服侍我一辈子的,不许你逃走!”

    她张了张嘴,想将多年的心事告诉他,可心中的千言万语,到了嘴边,只有几声暗哑的“呜”“呜”“呀”“呀”

    她眼中有泪,脸上却仍然笑着,因为公子说过最喜欢看她的笑颜,她已经没有了声音,不能再没有笑容。

    “红衣,红衣,再坚持一会儿,太医马上就到!”

    她摸索着去解腰上的穗结,刘贺一把将穗结扯下,按着她的手说:“不许再乱动!”

    她的手簌簌直颤,伸手去握他的手,想让他握住那个绳穗。

    刘贺却以为她想要绳穗,把绳穗用力塞到她手里,很生气地吼道:“我让你不要再乱动!”她每动一下,血就流得更急。

    红衣伸着手,想将绳穗递给他。

    她眼中莹光闪动,却仍努力地笑着。

    周围的一切都已淡去,她似乎又回到了昌邑王府,彼此日日相伴,朝夕相处的日子。

    不过四五岁大,就进了王府做奴婢,接受嬷嬷的。

    不管相貌,还是心眼,都算不得出众的人儿,可因为生了一副好歌喉,他把她要到了身边,日日命她唱歌给他听。

    那一年,她八岁,正是满树梨花压雪白的季节,她穿着红色的衣裙,躲在树下练歌…

    红衣嫣然一笑,阖目而逝。

    刚伸出一半的手,猛然坠落,那个绳穗飘飘摇摇地跌入了尘土中。

    刘贺如遭雷击,只觉得胸内有个地方猛地炸裂,千万碎裂的粉齑中有刺骨的疼痛,痛得整个人如要散掉。他觉得慌乱恐惧,枪林箭雨、生死一线间都不曾有过这样陌生的感觉,陌生得他根本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如此。

    他紧紧地搂着红衣,想用自己的身体温暖她,留住她渐渐流逝的体温,脸贴着她的脸颊,低声说:“我早和你说过的,你的卖身契是死契,是王府的终身奴婢,永生永世不能离开。”

    红衣眼中的泪此时才缓缓沿着脸颊掉落,无声无息地坠入了尘土中,唇畔却依旧笑意盈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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