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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 (第5/7页)

进。道路夹在两旁无数碧绿的茂密树林中间。这时候,没有谁说话了。

    基督英回想从前到笪似纳去游览的情形了。当时同样是这辆车子!也同样是这些人!不过人心到现在不是同样的了!一般外表仿佛是相同的!…然而!…然而!…发生过什么事?几乎丝毫也没有!…自己心里的爱情增加了一点!…波尔心里的爱情减少了一点!…几乎丝毫算不了什么!…不过是正在生长的指望和正在消逝的指望的差别罢!…几乎丝毫算不了什么!…懒散态度在温存上造成的无形裂纹罢!…唉!几乎丝毫算不了什么,几乎丝毫算不了什么!…然而眼光的注视变了,因为同样的眼睛不用同样的意味着同样的人面了!…一个注视算什么?…几乎丝毫算不了什么!

    赶车的停住了,并且说:“是这儿,由右边这条小路,向树林子里走。您各位只须随着路走过去就成。”

    所有的人都下了车,除了侯爷认为天气太热没有挪动以外。鲁苡斯和共忒朗走在头里,沙尔绿蒂同着波尔和基督英都落在后面;基督英只能够勉强走着。路线应当穿过树林子,在他们觉得是不短的,随后他们走到了一座满是深草的山头,再由山头继续上坡就达到了旧日的火山喷口的边缘上。

    鲁苡斯和共忒朗在顶点上站住了,两个人都是瘦而长的,简直像是站在云端里。

    到了大家赶上了他们两个人的时候,波尔的激昂心灵感着一种诗意的狂喜了。

    在他们四周,在他们背后,左左右右,围绕着好些异样的、切去了尖顶的圆锥体,这一些是瘦而长的,那一些是矮而扁的,不过全都保留着它们那种死火山的古怪面貌。这类平顶山峰的凝重断片残余部分,在一座气象沉郁的宽大非常的高原上从南边突起延到西边,高原的本身比理玛臬那地方将近要高到一千公尺光景,俯瞰着那片向东北两方一望无边地展开的平原,直到那个永远云气朦胧又永远略带蓝色的地平为止的平原。

    在右边,驼姆高峰超过一切的高峰,顶着七十到八十个已经全死了的火山喷口。更远一点,有喀喇文、克鲁埃、拉贝治、梭德、诺尚,瓦诗等处的高峰。靠近一点,有巴留、戈末、殊姆斯、忒来苏,卢沙吉尔等处的高峰:所以形成了一座为了死火山而设的巨大公墓。

    青年们瞧着这幅远景发呆了。在他们的脚下,正是尼日尔的第一个火山喷口,现在成了满是浅草的深坑,坑底还露出三堆非常庞大的褐色熔岩,都是以前先从火山的最后呼气里吐出来,随即重新落到它那个仍然会吸气的嘴里,并且自从许多许多世纪以来就永远蹲着不动了。

    共忒朗嚷着:“我,我到坑底下去。我想看明白那是怎样断气的,这些妖物般的火山。我们走罢,小姐们,向坡下跑一趟短短的路。”说完之后立即挽着鲁苡斯带着她走了。沙尔绿蒂跟在他们后面跑起来;随后她忽然停住了,瞧着共忒朗和鲁苡斯挽在一块儿跳着走,末了她陡然一下转过身来,重新由上坡的道儿向着坐在高原脚边野草里的基督英和波尔跟前走。走到了这两个人身边,她跪倒了,后来把脸儿藏在基督英的怀里,她开始呜咽起来。

    基督英是懂得的,并且自从不久以来,旁人的一切伤感如同她在自己身上造成的伤口一般使她苦痛,所以她伸起两只胳膊抱着沙尔绿蒂的脖子,她也掉眼泪了,喃喃地说:“可怜的孩子,可怜的孩子!”孩子始终伏着哭,藏着脑袋,双手落在地上,用一种出自无心的动作拔着野草。

    为了装做没有看见,波尔已经站起了,但是这种女孩子式的苦痛,这种纯洁闺女的不幸,陡然使他对于共忒朗发生了满腔的反感。他,基督英的深沉忧虑固然激怒过他,但是现在这个女小子的初次幻灭却使得他的心深刻地受了感动。

    他走回来了,自己也跪下来向沙尔绿蒂说话:“想想罢,请您镇静一点,我央求您。他们都快上来的,请您宁静一点。不应当教人看见您哭。”

    由于害怕姊姊回头发现她眼睛里带着眼泪,她伸直了身子。嗓子里满是被她忍住被她吞住的哭声,这种哭声回到她心里使得它更受委屈。她吃着嘴说:“是的…是的…那结束了…那不算什么了…那结束了…请您瞧…看不出了,可对?…看不出了。”

    基督英用手帕替她擦着颊部,随后又擦着自己的。她向波尔说:“您去看看他们正在那儿做什么罢。现在大家望不见他们了。他们钻到熔岩堆儿底下了。我在这儿守着小的并且安慰她。”

    布来第尼站起了,用发抖的声音回答:“我马上去…并且带他们回来,但是就在今天…他就要知道我的厉害…您的哥哥…并且,既然那一天他对我们说过那种话,我一定要他对我解释他这种不像样子的品行。”

    他提步向着火山喷口的中心跑下去了。

    共忒朗先头带着鲁苡斯,用尽气力在那个大坑的陡坡上使她冲下去,为的是可以抓着她、托着她、使她气喘,使她慌忙和使她害怕。她受着他的突进的推送力,竭力想止住他,吃着嘴嚷着:“哈!不用这么快…我快摔交了…您真发痴了…我快摔交了!…”

    他俩撞着了那些熔岩堆,都气急地站着休息了一下。随后绕着兜了一个圈子,注视那些宽阔的裂罅,它底下构成一个有两道出口的石洞。

    原来火山到了生命快要结束的时候,就吐出了那种最后的熔汁,却又不能够如同以前一样把它喷到天空,于是只得把它唾出来,它那时候是浓厚的,半冷的,末了就在火山的半死的嘴唇边凝住了。

    “应当到洞底下去。”共忒朗说。

    接着他推着鲁苡斯在头里走了。随后一下到了石洞里他就说道:“喂,小姐,现在是我向您表示一种意思的时机了。”

    她吃惊了:“表示一种意思…向我!”

    “正是这样;只用一句简单的话:我觉得您是艳丽的。”

    “这句话应当向我的meimei说。”

    “噢!您很知道我不向您的meimei表示意思。”

    “得啦罢!”

    “哪儿的话!我从前对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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