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鹦鹉的森林_原野之音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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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野之音 (第3/5页)

入了深深的梦乡之中。

    第二天早上,勇吉到了工作间一看,已经锁好了扣眼儿的衣服,一件挨一件地排列在工作台上。

    “什、什么时候…”

    勇吉瞪圆了眼睛。

    “喂,究竟是什么时候锁好的呀?这么多扣眼儿?”

    不料,老奶奶冷冷地说了一句:

    “我啊,就喜欢不爱说话的男人。”

    当老奶奶朝里面走去的时候,勇吉悄悄地把耳朵贴到了开好的扣眼儿上。果然听到了。

    就是那个不可思议的声音。

    勇吉把那些衣服一件接一件地抓了过来,贴到了耳朵上。是第几件了,从扣眼儿里,勇吉像是隐隐约约地听到了meimei的声音。在簌簌作响的草的声音中,meimei的歌声听上去是那么地细弱。

    在家里,meimei总是一边唱歌,一边洗衣服。再小一点的时候,坐在被炉边上取暖,还一起唱过歌,玩过插拳的游戏。这会儿,从扣眼儿里听到的声音,就是和那个时候一模一样的声音。是有点口齿不清、让人觉得亲切的、用鼻子哼出来的歌声。

    (是这样啊,扣眼儿的秘密,果然和失踪的女孩子们有关系啊!)

    察觉到了这一点,勇吉的心就剧烈地跳荡起来了。

    上午十一点,大百货公司的车子来了,买走了已经做好的一百件西服。临走的时候,百货公司的店员说:

    “那么,下个月也拜托了。”

    老奶奶笑容满面地说:

    “好啊,请在下个月满月的第二天来吧!”

    勇吉一听,猛地按住了心口。

    (果然是昨天夜里!满月的夜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呢?)

    4

    下一个满月的夜晚,勇吉是怎么也睡不着了。一干完活儿,他早早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坐在地上,瞪着天棚等待着。他两手握得紧紧的,用整个身心倾听着,心急如焚地等待着。

    是半夜几点了呢…那个不可思议的声音,又开始啪嗒啪嗒地在楼梯上响了起来。听上去,让人觉得好像是什么小动物的脚步声。比如小鸟啦、老鼠啦…不,是一个比起它们来还要轻、还要干枯的声音。这个声音下了楼梯,走过勇吉房门前的走廊,向工作间的方向走去。

    (好,让我来偷看一下吧!)

    勇吉狠下心,把门打开了一条细缝。他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天哪,竟然是一大群树叶!

    树叶多得都让人眼花缭乱了,它们像活生生的东西一样,啪嗒啪嗒地跳着,正在向工作间的方向涌去。一片片叶子,又大又鲜绿…是的,一片不差,全是广玉兰的叶子。

    房子边上的那棵大树,立刻就浮现在了勇吉的脑子里。这座房子紧紧贴着的那棵高高耸立的大树——树叶大概是从二楼的窗户里吹进来的。紧接着,简直就像是刮起了一场秋风似的,它们被刮进了工作间那扇敞开的门,消失了。当所有的树叶都被吸了进去之后“啪”的一声,工作间的门自己关上了。

    (绿色的叶子,怎么会散落一地呢?肯定是二楼的那个人干了什么。)

    勇吉禁不住跳到了走廊上,向楼梯上爬去。

    气喘吁吁地闯进了二楼的房间——可是那里什么人也没有。

    明亮的让人惊异的月光,从大开着的窗户里照了进来。勇吉呆住了。

    (深更半夜的,窗户开这么大,到底去哪里了呢?)

    勇吉摇摇晃晃地跑到窗口,向街下望去。

    镇子沐浴在月光之下,宁静极了。对面的照相馆的灯,成了一种微弱的桔子的颜色。停着的汽车的影子,重重地投在沥青的道路上。这是偏僻小巷的一个宁静而又温暖的春天的夜晚。

    老奶奶不见了。往常天一黑,就急匆匆上二楼去的那个人的身影,怎么也找不见了。

    “不会在工作间里吧…”

    勇吉下了楼梯,提心吊胆地朝工作间走去。

    从刚才树叶一拥而进的那扇工作间的门缝里,一道细长的、不可思议的光xiele出来。而且,勇吉还听到里面充满了欢笑声。

    (深更半夜的…究竟谁…?)

    勇吉的胸怦怦地跳着,悄悄地把工作间的门打开了。

    门对面,是一片意想不到的风景。

    门对面是一片原野。

    是一片一眼望不到头的原野。天空悬着一轮黄色的月亮,茂密的草被风吹得摇动着,发出沙沙的响声。

    根本就没有什么洋裁店的工作间!当然也没有店门、玻璃窗了。没有对面的那条偏僻小巷,也没有对面的那家小小的照相馆。

    有的,只是那棵广玉兰。

    一夜之间,绿色的叶子就全部掉光了,光秃秃的广玉兰耸向天际。

    更令人想不到的是,这片原野上散乱着一大群女孩子。到底有几十个人呢?少女们穿着一样的鲜绿的衣服,看上去,就宛如树叶的精灵。她们一边大声地笑着、唱着,一边摘着草。

    “蒲公英、笔头菜、紫云英,

    笔头菜和鸡儿肠和三棱草,

    今天夜里,大家一起做艾蒿的年糕。”

    一边唱着这样的歌,少女们一边把草放进了自己的围裙里。等到围裙里装满了草,少女们就把它们集中到了原野的中央,不可思议的事情开始了。

    那么多的草,被一架古老的大纺车纺成了一根细细的、细细的线。

    “紫花地丁、油菜花、兔菊,

    鹅肠菜、鸭跖草、款冬的花梗,

    明天大家一起做赤豆饭。”

    眼看着,一根闪闪发亮的、草色的线就纺成了。少女们把它卷成了好几个线卷。当这一切都结束了之后,她们就各自分头坐了下来,干起了针线活儿。也不知道是从什么地方取出来的,少女们一人拿着一件西服,铺到了膝上,开始锁起扣眼儿来了。

    “哇…”

    勇吉情不自禁地跨进了原野,眺望着她们做事的样子。

    针在少女们的手上熟练地飞舞着。那针,是绿色的松针。那线,是刚刚才纺成的草的线。

    就是用这样的工具,少女们把原野的声音缝进了扣眼儿里。

    勇吉如同走进了幻觉一般。大气也不敢喘,甚至连眼睛都忘记眨了,只顾出神地一个一个地眺望那些少女们的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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