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玉成烟_第六章光动绿烟隔岸竹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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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章光动绿烟隔岸竹 (第3/4页)

眼皮沉沉的,只想睡倒了这辈子都不用再醒来。

    梦很安静,不象以前,常常伴随着心跳神虚的噩梦惊醒。一股久违的缓和清柔的力量,缓缓在体内流动,行过大小周天,经过四肢百胲,约束着体内开始燥乱肆虐的反噬力量,直归丹田。

    血脉一通,浑身大汗淋漓,昏昏沉沉中有人用丝巾擦去她满头的汗,解开了颈间的扣子,募地,一声轻呼,那修长而柔软的手指停滞了,长久的停滞,而后那变得冰凉的手指从她颈间摘下一件什么。

    先前那股力道再次起来,这一次,更象是清风遍体,燥热渐消,妍雪沉沉地入了梦乡。

    如是反复不知几次,直至耳边传来温柔低语:“小妍,小妍…”

    这声音如此熟悉,又如此陌生。妍雪勉力睁开双目,陋室孤灯,灯下一个淡淡的影子。

    “小妍。”她眉目间皆是柔和的笑意。

    是慧夫人。她的脸色异常苍白,眼底写着一抹疲惫,额前几绺头发,被汗水浸湿。

    她神气很是古怪,是那样的凄凉,那样飘忽,带着几分探究,可又蕴藏着抑制不住的狂喜。

    妍雪心头一跳,下意识的向颈间摸去,那枚玉珞,好端端挂着。

    “孩子,你说过,…你爹爹mama不是亲生的爹爹mama,你是他们在洪荒山里捡到的?”

    “嗯,…是。”妍雪艰难地吐出这一口气,一阵恐惧铺天盖地袭卷而来。为何,为何她这样目光炯炯,注视着她一刻也不离开?为何一醒来,她就提及此事,语气如此特别,急迫而紧张?

    “你生日在八月间?——你确定么,真是在八月间?”她追问,双手微微发抖。

    室内的阴影无限制的在扩大。——她是谁?她是谁?!她为什么要这样问?!妍雪害怕,猛摇头:“我不知道!我…我的生日,就是我爹爹捡到我的那一天啊。”

    “嗯。”她应了一声,神态缓和下来,沉吟着。这个日子她已听说过一次,再听一次,仍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映。她双眉微颦,好似在极力的回想,推敲着其中不合关节的地方。

    妍雪留意着,不,她不会是她什么人。很显然的,八月初八这个日子对她全无所动。而如果她是那个人,在那一天做下什么事,至少该记得那个日期。极度的惊慌平定下来,又有些空落落的失望:“我怎么会在这儿的?”

    她回过神,温和地微笑:“傻孩子,怎么就不肯练功了呢?你知道那有多危险。”

    “我不吃嗟来之食。”妍雪气哼哼地。

    “呵,你脾气真大呀。”她又笑了,还是注视这女孩,神色间万般爱怜。

    她思忖又思忖,一句话儿始终下不了决心:“孩子,你…你还要跟我在一起吗?”

    妍雪心里又是剧烈的一跳,好象停止了跳动,不可置信地问:“你…你说跟你在一起?”浑身的血液在往脸上冲,不论她曾过给过她多少失望,多少大起大落,妍雪却还是那么的想要亲近她依赖她。

    “傻孩子。”她揉揉小女孩的头发“跟着我,…跟着我,其实没甚么好的,你要想想清楚。”

    “因为我喜欢你。清云园里我只喜欢你。”华妍雪大胆地说“要我认别人作师父,我心不服,意不愿,早晚有一天做出会让师父下不来台的事情。”

    她微惊:“怎能这么说啊?”

    妍雪任性地一别头:“我不管,这是我心里话。慧夫人不喜欢听么?”

    她摇了摇头,眼神里又有一丝困惑,仿佛在想着什么而想不通,缓缓地说:

    “你是个聪明孩子,听我说,你自己来决断。我是个待罪的人,并且,随时随地都有可能旧案难消,重遭囹圄,你跟着我,只恐将来我还要连累于你。此是其一。”

    妍雪张大了眼睛,她平静地述说,仿佛并不在说自己所遭受的困辱,只是讲着身外事。

    “第二,十年以前,我遭到生平所无的打击,所以不死,只是因为…帮主不许,也有旧事难了。但心如死灰,有如行尸走rou。那时我便发誓,沈慧薇此生此世,不收一个徒弟,不和一人相亲。我心既已死了,又怎能再与人相处,怎能全身心教导于人?无论谁从我为师,无异于自毁前程。”

    “不!慧夫人!”妍雪急道“我不懂,不懂你说的那些,我只想常常能见到你,听你说话,我就很开心啦。你真不想教的话,我也可以不要你教呀,就陪着你就好了。”

    慧夫人苦笑道:“这可奇了,傻孩子,我不过又病又残的一个人,你见我一多,多半便要生厌了呢。”

    妍雪心里一喜,往常的胡说八道又冒了出来:“咦,上回你说没有生病的,原来骗我的呀。”

    慧夫人忍不住开颜一笑,神色间却甚是愁苦,想了想,道:“好孩子,你既这么说,我也不勉强你。不过,我们还是不要有师徒名份的好,这样罢,你叫我慧姨,可愿意么?”

    “慧姨?好啊。”——为什么要叫慧姨?

    慧夫人微笑着拍拍她脸颊:“又在想什么了?小脑瓜子里不要想太多,再睡一觉,明儿醒了,担保恢复多啦。”温和的声音在耳旁,犹如天底下最动听最美妙的曲声,妍雪很快进入了黑甜乡。

    二次醒转,便听到一阵平和的琴声,叮叮咚咚地响着,如流水淙淙,如细雨芬芳,如薄雾初晓,如春云乍展,清新脱俗。躺在床上听了一会,内心的喜悦不可言说。

    坐起身来,外面琴声倏止,温和的声音:“小妍,你醒了么?”

    “慧姨!”妍雪大声应答,眉花眼笑地跳起来“我醒了,好象精神很好哦!”她跳下床,也不及从前面绕了,就从窗台上跳出去。

    沈慧薇在屋后的花树下微笑。

    她穿着家常旧衣,盘膝在一条石榻上,前面放着一具瑶琴,落花满襟。身边坐得有人,是方珂兰。妍雪心情极好,大声招呼着,一边扑上去,撒娇般搂住她的脖子,叫道:“慧姨慧姨,我全好了。”

    沈慧薇稍偏转身子,微笑道:“小坏蛋,醒了多久了?”

    “也没多久啊,我在听你弹琴么。刚刚坐起来,就被你发现啦。”妍雪心里甜甜的,好乐意听到她叫的那声“小坏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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