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畔回忆录(墓中回忆录)_第14节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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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4节 (第8/9页)

议,议论政治,评论流亡者当中的流言蜚语。晚上,我们到我们姑姑和表妹家去跳舞,厮混在丝带装饰的时装和各色帽子之间。

    ①梅塔斯塔齐奥(Metastase,一六九八—一七八二):意大利诗人,歌词作者。

    ②意大利文,意思是:“你下来吧,慈悲的…”

    一八二二年四月至九月

    于伦敦

    盛大的节日——四十埃居用光——新的困境——客饭——主教——在伦敦酒馆午餐——卡姆登的手稿

    读我的《回忆录》的这一部分的读者也许没有发现,我的回忆录已经中断两次了:一次是为了宴请约克公爵,英国国王的弟弟;第二次,是七月十八日为法国国王返回巴黎举行的庆祝晚会。这次活动我花掉四万法郎。大不列颠帝国的贵族院议员及他们的夫人、大使们、有名望的外国人将我的装饰得金碧辉煌的客厅挤得满满的。我的餐桌闪烁着伦敦水晶的光泽和塞夫勒瓷器的流金溢彩。最精美的菜肴、葡萄酒和花朵应有尽有。波特兰广场停满闪闪发光的车辆。科利内和阿尔玛克的音乐使面带时髦的忧郁表情的纨绔子弟和服饰典雅的太太们着迷。反对派和执政的多数派休战:坎宁夫人和伦敦德利公爵交谈,泽西夫人同威灵顿公爵聊天。国王的大弟托人告诉我,他祝贺我一八二二年盛会的豪华,但他不知道,一七九三年,在离他不远的地方,为了等候他大驾光临,一位未来的部长,由于一片忠心,在一个公墓旁边的楼上挨饿。今天,我庆幸自己冒过沉船的风险、上过战场、分担过社会最微贱的阶级的痛苦,就像我在飞黄腾达的时候因为曾经受到不公正待遇和诽滂而感到洋洋自得一样。我从中吸取了教训。生活如果没有使其变得庄严的痛苦,是儿童的玩物。

    我曾经是腰缠四十埃居的人①;但是,在发财之前和商品降价之前,没有任何东西取代我空空如也的钱包。我的家庭在布列塔尼蒙受朱安党叛乱和恐怖时代的双重灾难,我不能期望它给我提供新的接济。除了医院或泰晤士河,我看不到别的前景。

    ①影射伏尔泰写的一篇同名故事。

    流亡者的仆人,由于他们的主人无法再养活他们,自己变成饭店老板来养活他们的主子。上帝才知道他们用什么残羹剩菜招待客人!也只有上帝才知道他们在饭桌上如何谈论政治!共和国的一切胜利都被讲成失败,如果偶然有人对立即实现复辟的可能表示怀疑,他就会被人当作雅各宾派。两位半死不活模样的大主教,春天在圣雅各公园散步:其中一位说:“大人,你是否相信我们六月份能回法国呢?”——“大人,”另一位经过一番思考回答说“我觉得没有什么不可能的。”

    神通广大的佩尔迪埃将我从我所在的角落里挖掘出来,或者毋宁说将我从我所在的巢xue里赶出来。他在一张雅茅斯萨福克报纸上看到,一个古董收藏家协会打算研究该郡的历史,招聘一位能够阅读十一世纪法文的法国人,辨识卡姆登藏书中的手稿。贝克尔斯的牧师是这件工作的负责人:应该同他联系。“这是你干的活,”佩尔迪埃对我说“去吧,你能够弄懂这些古老玩意的;你要继续向贝利寄《革命论》的手稿,我会迫使他重新开印。你赚两百畿回伦敦,作品也完成了,何乐不为呢?”

    我想表达一点不同意见,他嚷道:“嗨!真见鬼!你想留在这座‘宫殿’里吗?这地方我都冷得受不了哪。如果里瓦洛尔、尚普塞贝兹、米拉波—托诺和我这样挨冻的话,我们会成为《使徒行传》的头号新闻!你不知道安岗的事闹得满城风云吗?难道你们俩都想死在这里不成?哈!哈!哈!得了…!哈!…”佩尔迪埃笑得前俯后仰,双手扶着膝盖。他刚把一百份他编的报纸送到“殖民地”书店,而且收了货款;他把口袋里的钱币弄得叮叮作响。他拖着我,连同患抽风的布埃塔代,和他碰见的两个衣衫褴褛的流亡者,到伦敦酒馆吃饭。他让我们喝波尔图葡萄酒,吃牛排和布丁,撑得我们要爆裂了。他对我表兄说:“怎么样?伯爵先生?你的嘴怎么歪的?”布埃塔代,既感到不快,也感到高兴,尽他的最大可能解释事情的经过。他说,他在唱“ObellaVenere”①这几个字的时候,突然嘴歪了!我可怜的歪嘴表兄说这句话的时候,显得如此痛苦、如此僵硬、如此无奈,以致佩尔迪埃身子往后仰,放声狂笑,他翘起来的双脚,几乎把饭桌掀翻了。

    ①意大利文:“美丽的维纳斯!”

    我经过考虑,觉得我的同乡的建议是蛮不错的;他的为人同我的另一位同乡——“圣贤”——一模一样。经过五天联系,在佩尔迪埃的裁缝给我做了几身衣服之后,我带着黛博夫借给我的一点钱,出发去贝克尔斯;黛博夫同意借钱给我是因为我保证继续写完《革命论》。由于我的名字英国人念起来很困难,我改名为贡堡,这是我哥哥用过的名字,它让我想起我童年时代的痛苦和欢乐。住进旅舍之后,我带着黛博夫的信去见牧师。黛博夫在英国图书界是一位很受尊重的人,他把我推荐给牧师,说我是一流学者。我受到热烈欢迎,我同当地的所有绅士见面,而且我碰见法国皇家海军的两位军官,他们在那里教法文。

    一八二二年四月至九月

    于伦敦

    我在外省工作——我哥哥的死——我的家庭的不幸——两个法国——安岗的信

    我恢复了体力;骑马散步使我的健康状况略为改善。日常生活中的英国是阴沉的,但有迷人之处。到处都是同样的东西,同样的景色。贡堡先生被邀请出席所有的聚会。我的命运的初步改善归功于我的学业。西塞罗倡导在生活悲哀的时候耕耘文学,他是有道理的。女人们很高兴碰见一个法国人,以便cao练她们的法语。

    我从报纸上得知我的家庭遭遇的不幸,使人们知道我的真实姓名(因为我无法掩饰我的痛苦),这更增加了社交界对我的兴趣。报纸报道德?马尔泽尔布先生、他女儿德?罗桑波庭长夫人、他孙女德?夏多布里昂伯爵夫人和他的孙女婿、我哥哥德?夏多布里昂伯爵的死讯;他们是在同一天、同一时刻、在同一断头台被杀害的。德?马尔泽尔布先生在英国人当中很受崇敬;我同这位路易十六的捍卫者的亲戚关系更增加我的主人的友善。

    我舅舅写信,将其他亲人所受的迫害告诉我。我年迈和杰出的母亲同其他被害者一样,被扔在马车上,从布列塔尼深处押到巴黎,投进监狱,让她分享她宠爱的儿子的命运。我的妻子和我jiejie吕西儿被关在雷恩的监狱里,等待判决。人们曾经考虑将她们关进变成国家要塞的贡堡:她们无辜受到指控,仅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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