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兄弟_第八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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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章 (第3/4页)

 罗朗老爹愣住了:“这样你所有的事业美景变成什么了?”

    皮埃尔低声说:“有些时候应该知道,什么都得牺牲,放弃较好的希望。加之,这只是个开端,积蓄上几千法郎,为的是让我以后自己站稳。”

    他的父亲马上就信服了:“这事儿,这倒是真的。花两年功夫,你能赚上六七干法郎,仔细花的话能够你用一阵子。你对这怎么想,鲁易丝?”

    她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低低说:“我想皮埃尔有道理。”

    罗朗先生嚷道:“我会去对布兰先生说,他,我很熟!他是商业庭的推事,而且他管着轮船公司的事务,我还有勒宁先生,一个和副董事长很熟的船长。”

    让问他的哥哥说:“你愿意我今天就去试探,问问马尔尚先生吗?”

    “噢,我很愿意。”

    在想了一会儿以后,皮埃尔又接着说:“最好的办法也许还是写封信给我在医学院的那些老师,他们对我很器重。人家这些船常收些平庸人材。从马——露赛尔、莱缪梭、弗拉欧和波里格勒几位教授那儿来几封很热情的信,会个把钟点就把事办妥了,比所有含含糊糊的推荐都好。只要由你的朋友马尔尚先生交给董事会就行了。”

    让完全同意:“你的主意真好,真好!”于是他微微一笑,感到定心了,几乎有点感到高兴,觉得成功在望,而他正在受不了长时间的苦恼。

    “你今天就给他们写信。”让说。

    “马上就,立刻办。我去。我今儿早晨不喝咖啡了,我太紧张了。”

    他站起来就走了。

    这时让转过身来对着他的母亲说:“你呢,mama,你有什么事要做吗?”

    “没有…我不知道。”

    “你愿意陪我到罗塞米伊太太家去吗?”

    “啊…啊…好的…好的…”

    “你知道…我今天必须到她家去。”

    “对的…对的…确实该”

    “为什么这么说‘必须’?”罗朗问道,他已经习惯于经常听不懂人家在他面前谈的话。

    “因为我答应过她要去。”

    “啊!很好。这就不同了。”

    他接着填他的烟斗,那位母亲和儿子上楼去取他们的帽子。

    当他们上了路的时候,让问她说:“你愿意挽着我吗,mama?”

    他久已不把胳臂伸过去给她,因为他们已经习惯于并肩走了。她接受了,于是倚着他走。

    有一段时间他们一句话也没有说,后来他开口了:“你瞧,皮埃尔完全同意由他走开。”

    她喃喃说:“可怜的孩子!”

    “怎么说可怜的孩子?到洛林号上去不会受罪的。”

    “不会…我清楚,可是我想起了好多事。”

    她低着头,想了好久,合着儿子的步伐走,后来用很含混的声音说,使人有时以为她是在总结一个长时间以来的秘密想法:“真遭孽,人的这一辈子!要是偶尔找到了一点儿幸福,让自己沉醉在里面就成了罪过,而将来就会为此付出巨大代价。”

    他声音很低地说:“别再提这事了,mama。”

    “能行吗?我总在想这事儿。”

    “你会忘记的。”

    她仍不作声,后来,深深抱憾地说:“唉!要是我嫁的是别人,我会多么幸福!”

    现在她的火气冲着罗朗老爹,把她的错误和不幸一古脑推倭到他的丑陋、他的呆傻、他的笨拙、他心灵的迟钝和他外表的平庸上。是由此,由于这个男人的庸俗,她该当欺骗他,以致他们的一个儿子曾经绝望,而且向另一个儿子痛苦之极地坦陈了可以刺伤一个母亲之心的忏悔。

    她低声念叨:“让一个年轻姑娘嫁给我丈夫那种男人真是可怕。”让没有接茬。他在想那个一直到现在为止,他曾以为自己是他儿子的人,也许想起了长期以来他就曾因为父亲的碌碌无能而感到的烦恼、他哥哥没完没了的嘲讽、别人的鄙视和冷漠、乃至女仆的轻蔑,所有这些有没有使让心理上对母亲叫人惊心的坦白作好准备?自从他成了另一个人的儿子以后,这个父亲对他的意义已经变了,变小了;而且经过昨晚的巨大精神冲击,他所以不曾产生母亲所害怕的,逆反性的、基于愤慨和恼怒的反击,那是由于长期以来,他内心曾不自觉地对自己是这个憨厚傻瓜的儿子感到过委屈。

    他们到了罗塞米伊太太的房子前面。

    她住在圣·奥德雷斯路上,一幢她自己的大房子的三层楼上。从她家的窗户里可以看见整个勒·阿佛尔的锚地。

    看到罗朗太太走进二楼的时候,她不像往常那样向她伸出手,而是张开了双臂拥抱她,因为她猜到了她的来意。

    客厅里的平绒家具经常套着罩子。裱着花纸的墙上挂着她的船长前夫买的四幅雕版画。画上表达的是海上的抒情情景。在第一幅画上,人们能看到一个渔夫的妻子在挥动一方手帕,载着她丈夫的帆船正在天边濒于消失。在第二幅画上仍然是那个妻子跪在同一块岩石上,扼着手腕望着远方,那儿雷电交加的天穹下和波涛汹涌的海上,丈夫的一叶扁舟正危殆万状,即将沉没。

    另外两张雕版画描述的是在社会上层阶级里的同类情景。

    一个手肘支在驶出去的大船船舷上的年轻金发女郎,正在遐思。她望着远去的海岸,目光里充满了泪水和悔恨。

    她离开了的是谁呢?

    接着在面对大西洋一个打开了的窗口,仍是那个年轻女郎,她昏厥在椅子里。一封信刚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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