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行记_第十一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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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一章 (第9/10页)

她反问了一句。

    “当然不会。”早已习惯了她的抢白,他从容不迫地改变了话题:“中饭由我来请客。我一直想让你尝尝我的手艺。有没有人告诉过你,我的厨艺很好?”

    吴悠浅浅一笑:“不奇怪,你不是练刀的么?”

    “这么说来你的厨艺也当不错。”

    “何以见得?”

    “你也是练刀的。”他抬起右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慢条斯理地回了一句。

    穿过一条挂着一溜绛纱灯笼的长廊,唐潜将吴悠引到一个幽静的院落。早有他的两个书僮迎了出来:“公子,你回来啦!”

    “嗯。这一位是吴姑娘。”

    “姑娘好!”那个书僮齐齐地道。

    “这是我的两个书僮,一个叫麦齐,一个叫麦秀。”他拍拍两个人的脑袋:“我不在的这些日子,你们两个有没有打架?”

    “没有。”麦齐麦秀整齐地道。

    “你们…是亲生兄弟?”吴悠忍不住问。

    “不是。”又是齐齐的一声。

    “他们和你闹着玩呢。”唐潜道:“你们去罢。”

    两个人顿时跑得没影了。

    “这笋丝好象不必一定要细得象头发罢?”吴悠挟起一把切得极细的笋丝放进碗里。

    “真有这么乱么?我记得我好象把每一小把笋丝都用一根粉条捆了起来,以免放在碟子里不好看。”

    他幽幽地看着她。

    她几乎要为他这种精益求精的样子捧腹大笑,却忍住没有笑出声来:“做这种菜一定很费功夫。”

    在一个瞎子面前,她的表情变得很自由。

    “如果刀功可以的话,就很快。”他漫不经心地道。

    “惭愧,我的厨艺只怕不及你的一半。”

    “慢慢来,不着急。”

    她扑哧一声,终于笑了出来。

    “为什么笑?”

    “难道你常常自己做饭?”

    “当然。”

    “我不信。”

    “我是个口味很挑剔的人,别人做的东西如果不好,我就吃不下去。这种经历实在太多,逼得我只好自己动手。”

    他顿了顿,又道:“你在这儿坐一会儿,我的汤快好了,我得去端过来。”他站起身,掩上门,走出门外。

    吴悠含笑看着他,回过头时,发觉那碟子里的笋丝已经空了。

    她诧异地看了看四周,不见一人,却听见一个声音从身后的一个琉璃屏风里传过来:

    “我在这里。”

    她吓了一跳,那是荷衣的声音!

    她站起来,抢到屏风后面,看见荷衣一手抓着一把笋丝,正大口大口地往嘴里送。

    “夫人!”她小声道。

    “唔,小声些!那瞎子耳朵灵得很,我方才躲在窗外,不然早被他发现了。”

    吴悠乍然听见“瞎子”两字,不知为何,心中一阵翻腾,只好道:“你还是快些走…他…他马上就要回来了。”

    “他不会伤害你,对么?”荷衣吃完了笋丝,又咬了一口香菇鸡翅。

    她红着脸,点了点头。

    “那就好。现在我只剩下的一件事要做。你能不能帮我打听一下,唐溶,也就是唐十九,住在哪里?他偷走了无风的一部手稿。”

    “什么?手稿?我…我从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

    “你当然没听说过,不过唐潜肯定知道。”

    “你藏在外面,等会儿他回来,我一定把这个消息给你问出来。”吴悠道。

    “小心,唐潜不好对付。”

    “你放心。”

    门外有一丝动静,荷衣的身影飞了出去。

    他把汤放在桌子正中。

    “对不起,笋丝太好吃了,我把它全吃光了。”她故做内疚地道。

    唐潜心中一阵欢喜。

    她“当当”地舀了两碗汤,将其中一只碗放到他的手边。

    “你和你的兄弟们住得近么?”她随口问道。

    “不是很近。他们有的已和父母分了房,有的还住在一起。我这里是最西的一间院子。”

    “难怪这么安静。你虽有一大群兄弟,平时聚在一起的机会只怕也不多。”

    “过年的时候常在一处。”他笑了笑,喝了一口汤:“喝完酒后更是闹得天翻地覆。”

    “你说被你扔下水的那个兄弟叫唐滨,排行十五?”

    “他是唐渊的弟弟。”

    “十六是谁?十七是谁?十九是谁?”

    “怎么忽然对我的兄弟感起了兴趣?”他淡淡地道。

    “生活在一个大家族里一定很有意思,不是么?我只是怀疑你究竟记不记得这么多兄弟的名字。”

    “十六是唐渡,十七是唐泳,十九是唐溶。前面两位这次都没去。”他细细地品尝着一片香菇。

    吴悠发现他细嚼慢咽的劲头甚至胜过了吃东西最慢的慕容无风。

    “这么说来我见过唐溶?”

    “在船上见过,我说起过他的名字,你当时并没往心里去。”

    “对不起,实在是没记住。他住得离你近么?”

    “不远,就在出门往右的第三个院子里。”

    “我从没喝过这么好的汤。”吴悠柔声道。

    “过奖了。”

    荷衣一连在廊顶的一条横梁上蛰伏了三个时辰,才终于等到夜幕降临。

    一个年迈的仆人手执烛火,正一个一个地点着长廊上的灯笼。

    眼看这个人快要走到自己的面前时,荷衣一个鲤鱼翻身,藏到廊脊上。

    借着廊上的灯火,她依稀记得这是一段自己曾经到过的老路,更记得往前走不了多远,就是薛纹的院子。

    她呆呆地凝视着远处的一角飞檐,记忆流水般地向她涌来。

    虽已过了两年,当时的一幕在她的脑中还清晰得好象刚刚发生过。

    她至今记得慕容无风躺在床上的样子,他的下身一片破碎,血慢慢地从他的伤口中渗出来。

    一想以当时的情景,她顿时感到一阵头昏。

    她还记得那院子的门口有一副十分好懂的对联,几个字她恰好全认得:

    半帘月影三杯酒,

    满院花香一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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