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天喜帝_卷四雄图江山何为欢喜天下四十九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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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卷四雄图江山何为欢喜天下四十九 (第4/6页)

,望着他。

    “此番陛下诛杀邺齐宗室诸王、废其帝号、拆其后宫,种种之行朝中无人能谅,”沈无尘抬眼,对上她的目光“若平王寝疾而薨,则陛下铁腕之策定然有效,然眼下平王病醒渐愈,且不论其心若何,单论朝臣将校,何人心中不存反念?而若是平王亦有心为反,振臂一呼之下,陛下之位可倾矣…1-6-K小说网,电脑站。”

    她阖眸,良久一晗首。

    怎会不知。

    沈无尘看着她,又道:“邺齐江山,纵是为他反夺,亦无可惜…然陛下眼下人在燕平,倘是邺齐朝堂军中齐齐为乱,人为平王所困,陛下欲置邰江山于何地?”

    英欢脊背颤寒,睁眼去看他,说不出话来。

    …当初她能以他重疾寝卧,率军侵他江山,而今他更能困她之身,反军夺她天下。

    沈无尘眸光定然,略一咬牙,一字一句道:“眼下邺齐朝臣未有所动、平王心中未有所定…臣望陛下能以大局为重,先行下手,永绝后患。”

    她眸间忽而氤氲,颤唇欲言,却不知该说什么。

    沈无尘又是重重一叩,额贴于地,不复抬起,低声又道:“若是平王旧疾又作,身薨而亡,邺齐帝室便无骨脉,朝臣军将纵是意欲谋乱,亦无所出之名,陛下江山才可终定。”

    …才可终定。

    “还望陛下此次狠下心来。”他声音凉薄,穿耳而过,似剑一般凌划过心。目眩一刹。

    …狠下心来。

    她身子轻晃一下,眼角涩湿,扶住一旁案几,半晌才轻声道:“容朕想一日。”

    殿外鸟鸣声脆,混同蝉音嘈杂。夏日翠景其纾,人心却苍。骏马尥蹄抖鬃,不羁之势一如从前,似未有变。

    她宫裙拖曳一地草屑,又有碎花之瓣粘于其上,芬芳清香染透一身。独红一朵,立于漆黑杈子下。

    静静望着院中远处,那一锦玄袍之影。

    自那夜他醒至今已近二月,苏祥用药相调,进食亦慎,宫人陪之多行,他身子恢复得极快,已然能驭马张弓,硬悍之气丝毫不减先前。

    宽肩长臂,指握三箭。持弓而张,满弦而放,黑倏利镞猛然窜出,疾进如飞。直中射靶正中。

    靶身狂颤,久久不止。

    他却冷然垂眸,侧脸陡削,眉峰未扬,一袭锦单敞风而鼓,东向而立,不知在想什么。

    她远望着他,看他英姿勃发。犹然摄人,眼角不禁微红,唇扬而笑,眉尖却涩涩攒起,心口满酸。

    纵是独居西宫,亦掩不去与生而来地张狂之资。

    知自己江山尽失。这般活着。又有何乐。

    他掌转长弓,横挎于肩。走去牵马,回身之刹却见她在这边,寒眸蓦然一缩,下一瞬便扔了弓在脚下,大步朝她走来。

    待至她身前几步时,脸上冰痕已然尽消,褐眸之中火苗在动。

    他停下,微一挑眉,望着她,喉头动了动。

    她淡淡一笑,看他人在眼前,心口却是更涩“此处没有笔纸,你有何言,须得回殿才能同我说。”

    他一垂眼,薄唇轻弯,慢慢陪她往回走去。

    她走了几步,偏头瞧他一眼,轻声道:“前两日有贡至,蒙顶甘露百斤,我今日叫人取了些来,沏茶在候。”

    他眼底淡光微闪,侧过脸,盯住她。

    其情之深,罕未有见。

    她心头似被人狠拧一把,疼的发搐,撇开眼不再看他,足下行之越快,未多时便走至他寝殿之前。

    推门进去,将宫人遣退,待行入内殿,就见高案之上,两盏清茶微冒热气。

    她走去,慢慢坐下,看他也过来入座,才伸手握过一杯茶来付与他,红唇轻扬“因茶识你,却从未与你一同饮过茶。”他伸手接过,眼却一直看着她,眸底渐渐涌起些东西,又转瞬即消,眉间沉了些。

    她转过头,去拿另一杯,指尖被杯沿浸得发烫,心底却凉,忽而道:“谢明远受封殿前都指挥使,你当知晓。”

    他腕落于桌,杯底轻响一下,看着她。

    她长睫淡落,又道:“古钦之流复仕,你定也知晓。”停了停,转眸盯住他,轻声道:“…你可有话要同我说?”

    案上雪笺墨毫,铜纹棱口洗中水清见底。

    他只是坐着,半晌才低眼,去看杯中热茶。

    蒙顶甘露,银针色碧而卷,茶香渐溢,品之极甚。

    待过了许久,茶气淡没,杯盏不复发烫…

    他才蓦然抬眼,朝她看来,褐眸陡闪即黯,刀唇紧抿成刃,片刻后一展眉,面上寒色褪去些,慢慢拾袖伸手,从桌上拿起紫毫,触墨其上。

    浓墨饱蘸,硬腕悬而挥抖,雪笺字凛。

    四字疾成。

    他手腕稍顿了一下,又慢慢将笔放了回去,放下玄锦袖口,重又握过茶盏。

    她心有微栗,人僵半晌,才侧眸朝那笺纸望过去。

    四字如泼墨走龙般笔笔直连,飞扬跋扈之锋,那般熟悉。

    她看着,眼底滚滚涌水,又生生发烫,心底一血遽伤,沸了又凝,终是一垂眸,任泪纵滑——

    欢若平生。

    一遇纵成一生苦,又有何憾。

    他望她片刻,默然一撇眼,薄唇轻扯。长指硬骨沿杯而圈,握过那茶,就要举杯而饮。

    她却忽然横臂过来,一掌打掉他手中瓷杯,热茶扑溅二人一身。瓷杯触地而碎,清脆一声响。

    他未看她,只是冷然坐着,臂上湿渍也不去擦。

    她泪涌如注,慢慢起身,再也不看他一眼,缓步往殿外走去。

    殿外花草景绣,然落在她眼中。皆成枯木一方。

    风过吹痕,脸上泪过之处紧而涩痛。

    …对着他,她如何能狠得下心来。

    当初他心知一死,肯以一家江山尽付与她,而今纵是意欲策军反夺她之天下,她亦无法以情绝患。

    …欢若平生,欢若平生。

    眼前诸景飞过,仿若身回初见之刹。

    若果这一世帝权纠葛须得一人放手才能得断,那么…

    她愿来终。

    大历十四年七月五日,以曾参商为枢密都承旨。沈无尘总领邺齐朝事,旧臣不论品阶,位在其下。

    十四日,诏分东西二朝。划原南岵为九路四十七州,易梁州为大梁府,东朝辖四路二十一州,西朝辖五路二十六州。

    划原中宛为七路三十六州,易吴州为吴天府,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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