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侮辱与被损害的人_尾声最后的回忆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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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尾声最后的回忆 (第4/9页)

忽热和神经紧张――这一切在最近几天竟使她病情恶化,已经不能下床了。说来也怪:她的病越重,她对我们的态度就越温柔、越亲热、越坦诚。三天前,我从她的小床旁走过,她突然抓住我的手,把我拉到她身边。屋里没有一个人。她的脸在发烧(她瘦多了),眼睛像火一样发着光。她像抽风般热情洋溢地向我探过身来,当我向她弯下了腰,她就伸出她章黑而又消瘦的胳臂紧紧地搂住我的脖子,用力地吻了我两下,然后立刻要求让娜塔莎到她这儿来;我把她叫来了;内莉硬要娜塔莎坐到她身边的床上,而且看着她…

    “我也很想看看您,”她说“我昨天做了个梦,梦见了您,今天夜里也肯定会梦见您…我经常梦见您…每天夜里…”

    她分明有什么话要说,有种说不出来的感情压在她心头;但是她自己也不清楚这到底是什么感情,也不知道怎样才能把它表露出来…

    除了我,她几乎最爱尼古拉谢尔盖伊奇了。应当说,尼古拉谢尔盖伊奇几乎就跟爱娜塔莎一样爱她。他有一种惊人的本领,能让内莉开心和退内莉发笑,他只要一走进内莉的房间,她就会发出格格的笑声,甚至开始淘气。这个病女孩开心得像个小小孩,跟他老人家撒娇,笑话他,把自己做的梦讲给他听,并且每次总要编点什么出来,硬要他再讲一遍,他老人家看着他的“小女儿内莉”更是既开心又得意,因为有了她,每天都欢天喜地,而且越来越开心了。

    “因为我们受了那么多苦,所以上帝才把她赏给了我们大家,”有一次他对我说,他刚从内莉的房间里出来,照例给她画了十字,祝了她晚安。

    每天晚上,当我们大家聚在一起的时候(马斯洛博耶夫几乎每天晚上来),那位老大夫有时也来,他已经全心全意地爱上了伊赫梅涅夫家,对他们依依不舍;内莉也坐在安乐椅里被抬了出来,挨着我们坐在圆桌旁。通露台的门敞开着。被夕阳映照的、绿荫遍地的小花园,一览无遗。从花园里吹来一阵阵草木的清香和刚刚开放的丁香花的芳香。内莉坐在自己的安乐椅里亲切地看着我们大家,倾听着我们说话。有时候她活跃起来,不知不觉地也开口说些什么…但是,在这样的时刻,我们大家总是惴惴不安地听着她说话,因为在她的回忆中有一些我们不敢触及的话题。那天,她忐忑不安,痛苦万分,又要向我们叙述她的身世时,我、娜塔莎和伊赫梅涅夫老两口都感到非意识到我们非常对不起她。大夫特别反对作这样的回忆,大家总是极力变换话题。在这种情况下,内前就极力不向我们表露,我们的这番苦心她是懂得的,而是同大夫或者尼古拉谢尔盖伊奇故意值笑玩闹…

    然而,她的病情却越来趋恶化了。她变得异常敏感。她的心跳动得很不规律。大夫甚至告诉我,她可能会很快死的。

    我没有把这话告诉伊赫梅涅夫夫妇,以免使他们惊惶不安。尼古拉谢尔盖伊奇坚信――她的病在动身前肯定会康复。

    “听,爸爸也回来啦,”娜塔莎听见他说话的声音后说道“咱们进去吧,万尼亚。”

    尼古拉谢尔盖伊奇按照老习惯一跨过门槛便开始大声说话。安娜安德烈耶芙娜向他连连摆手。老爷子便立刻安静下来,看见我和娜塔莎后,他连忙心急火燎地悄声告诉我们他此番奔走的收获:他为之奔走的那份工作已经到手了,因此他很高兴。

    “再过两星期就可以走马上任啦,”他握着两手说道,关切地斜过眼去看了一眼娜塔莎。但是娜塔莎笑而不答,走过来拥抱他,他见状心中的疑虑便一下子烟消云散了。

    “要走马上任啦,要走马上任啦,我的朋友们,要走马上任啦!”他欢天喜地地说道“不过就是你,万尼亚,要跟你分别让人觉得难过…(我要指出,他一次也没建议让我跟他们一起去,按照他的性格,他是一定会提出这一建议的…如果换了种情况,也就是说,如果他不知道我爱娜塔莎的话。)

    “嗯,但是有什么办法呢,朋友们,有什么办法呢!我感到很难过,万尼亚;但是换个地方就会使我们大家焕发出生机…换个地方――也就是换了一切”他又一次瞥了娜塔莎一眼,补充道。

    他相信这个,而且对自己的这一信念感到高兴。

    “那内莉呢?”安娜安德烈耶芙娜问。

    “内莉?那有什么…宝贝儿,她有点小毛病,但是到走的时候她肯定会好起来的。现在,她就好些了:你看呢,万尼亚?”他仿佛害怕似的问道,又担心地看着我,仿佛只有我才能解决他的困惑似的。

    “她怎么样?她睡得好吗?她没出什么问题吧?她现在是不是醒了?安娜安德烈耶芙娜,你知道吗:咱们快把小桌搬到露台上去,等茶饮一拿来,咱们的人都来了,咱们就坐下,那时候内莉也就会出来跟咱们坐在一块了…瞧,这多好呀。难道她还没醒吗7我进去看看她。就看她一眼…你放心,不会吵醒她的!”他看到安娜安德烈耶芙娜又向他连连摆手,便加了一句。

    但是内莉已经醒了。十分钟后,我们大家照老样子又围坐在茶桌旁,喝起了晚茶。

    内莉坐在安乐椅上被抬到露台。大夫来了,马斯洛博耶夫也来了。他给内莉带来了一大束丁香;但是他自己却似乎心事重重,好像挺懊恼似的。

    顺便说说:马斯洛博耶夫几乎每天都来。我已经说过,大家,尤其是安娜安德烈耶芙娜非常喜欢他,但是我们从来只字不提亚历山德拉谢苗诺芙娜;连马斯洛博耶夫也不提她。因为安娜安德烈耶芙娜听我说过,亚历山德拉谢苗诺芙娜还没来得及成为他的合法妻子,因此就暗自决定,在家里既不能接待她,也不许谈到她。于是大家也就照此办理,这活画出安娜安德烈耶芙娜的性格。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她没有娜塔莎,而主要是不曾发生过已经发生过的那些事,说不定她也就不会这么挑剔了。

    这天晚上,内莉不知道为什么特别闷闷不乐,甚至好像有什么心事似的。仿佛她做了一个噩梦,现在在想这梦似的。不过,她非常喜欢马斯洛博耶夫的礼物,喜孜孜地观赏着插在她面前一只玻璃杯里的这束鲜花。

    “那么说,你非常喜欢花噗,内莉?”老爷子问“等等!”他精神振奋地加了一句“明天吧…嗯,你会亲眼看到的!…”

    “喜欢,”内莉答道“我还记得,我们曾用鲜花欢迎过mama。我们还在那儿(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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