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3最重要的东西 (第3/3页)

出自内心，出自本能的——讨厌！

    …

    …

    …

    墓碑…碎了吧…？

    躲在后面的五个女孩偷偷张开眼，想看一下具体的情况。良久良久之后，宁紫晶也对墓碑破碎却没有发出丝毫声响感到奇怪，胆战心惊的…张开了眼睛。

    那只开山裂石的手，还在那里。但不知什么时候，这只原本紧握成拳头的手，现在却是完全的张开，轻轻的抚摩着那张照片…

    而那个刚才还眼神冰冷的男孩，此刻却是抱着墓碑，嘴角流露出怀念的笑容…

    “但是…”

    于飞天走下供桌，面对墓碑，重重的，重新跪了下来。

    “她…还是我的母亲啊。”

    “她是我妈，不管这个世界怎么变，老妈以前到底发生过什么事，老妈是我老妈这一点…却是永远也不会改变。”

    “以前我也说过吧，小时候老爸并不经常在家，而是一直在外胡混的事情。那段日子里，一直和我在一起的，是mama…一直和我坐在一起吃饭的，也是mama。mama做的菜很好吃，这几乎成了我有段时间一直按时回家的理由。”

    “mama也打过我。有时候我调皮捣蛋，把人家欺负的哭了，mama总是揪着我的耳朵一家一家的去赔罪…呵呵，我还记得那个时侯我要面子，死也不肯向人家说对不起。结果就是mama连连向人赔不是，回来后换成我向举着鸡毛掸子的mama讨饶。可是啊…呵呵呵，第二天还是免不了鼻青脸肿的去上学。”

    “我还记得有一次我病重，发烧发到40°。当时是冬天，这里是个小镇，更是除夕夜。基本没有医院营业。在那个夜晚里我唯一记得的，就是背着我一直在风雪里去敲医院门的mama。一家又一家…后来，头脑发晕的我几乎已经看不清mama的头发，直到第二天清晨，我才发现我躺在家里的床上，和旁边已经在椅子上睡着的mama…小姑告诉我，那天她是在一家诊所门前找到我们的。mama的神智已经快晕了过去，但还是强行支撑着不断敲门…”

    “啊…我身体好了之后，大年初三就跑出去把mama敲过门的那些医院的大门全都砸坏，原本我还以为mama会夸我，没想到回到家里，又是挨了mama一顿狠骂啊…呵呵，mama明明受了风寒，躺在床上呢…”

    “十年，短短的十年…在当时的我看来这十年是多么的漫长，好像一生都能够和老妈就这样过下去。可没想到，老妈还是走了…”

    “那一天，我哭的很伤心。我从来没哭的那么伤心过，也从来没想过原本会对着我皱眉，会冲我笑，对我恼，会给我做饭，会揪着我耳朵给人道歉的mama…会躺在水晶棺里，永远的闭上眼睛。当我看到那么多人围着mama的水晶棺转的时候，我更是什么都没想，只想冲上去把那玻璃打碎，把mama摇醒。我想看到她对我笑，就算不会对我笑，冲我发恼，揪我耳朵，或者打我骂我都可以。只要mama能够动，能够睁开眼睛，我发誓以后一定努力读书，不再考不及格，不再出去打架，mama说什么我都会听。当时的我就这么一点要求而已…就这么一点点…”

    于飞天的说话停止了。良久良久，他才幽幽的叹了一口气，抬头仰望着墓碑，静静的说了下去。

    “这段时间我痛苦过，愤怒过，憎恨过。有的时候我更是无法忍受mama出轨的这个事实，恨得发疯。更有一段时间，我甚至曾想过死…mama给我的世界就是我所有的世界，如果这一点崩坏了，我会觉得自己一无所有。原本深深信赖的东西顷刻间消失，这个世界对我来说，又变得如此的陌生…”

    “但…她是我妈。不管这个世界怎么变，她都是我妈。不管她以前做过什么，到底有过怎样的经历，走过多少的歪路。对我来说，她也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生母亲。和mama一起生活的十年里，所有的一切都是真实的。所有的一切都没有丝毫虚假。mama给我的感情是我此生最珍贵的礼物。从此以后…永远永远…我都不会忘记那十年以来的每一天，绝不会忘记mama的菜，mama的味道…”

    于飞天弯下腰，冲着墓碑磕下了头，久久都没有抬起来。原本笼罩在他身上的黑色气息，现在已经完全的消散。愤怒与憎恨，也被思念与感恩悄悄的取代…

    风，依然在吹着。这些略显猛烈的风吹过远处的稻田，将一股宁静的稻香吹进墓园，在空气中四处飘散着。

    被风卷上天空的残破败叶静静飘落，埋进那养育着无数鲜花与树木的泥土，化为新生命的养料。

    听，天空的彼端传来一阵乌鸦的鸣叫。拍打着黑色的翅膀，飞回它刚才离开的大树。在那树的缝隙中有它的巢xue，里面有一只看起来更为年老的乌鸦，正耷拉着脑袋熟睡着。那只年轻的乌鸦进入巢xue后，用翅膀轻轻拍醒老乌鸦，将口中所衔的昆虫，小心翼翼的递到老乌鸦的嘴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