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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狄氏 (第4/5页)

这是您自己的错儿呀。别的女人只答应在别人面前与人相见,可是,您却不然。我要见夫人,就是因为爱夫人。夫人,您不知道您给了我多大的幸福哇。我已经等了夫人半天,现在夫人可以让我走了。可是千万求夫人再说几句话,我好永远纪念着夫人。’

    这种甘言媚词,狄夫人简直欲拒不能,她已经改变了主意,R因为滕生的话说得太中听。她说:‘先别走,你既然来了,费了好大的麻烦,告诉我你的情形,你是什么人哪?’

    ‘我是个太学的学生。’

    ‘唔,是了。学政治的?’

    ‘我扪所有的太学生都关心政治。不过,不是单纯的政治问题,这是个有关中国的荣誉和独立的问题。是人人关心的大事。若说什么主和派和主战派,话都不算对。应当说是国家荣辱的抉择。谁不愿意和平呢?若是为和平而受污辱,我宁愿一战。’

    滕生说得慷慨激昂,他是反对主和派的学生游行示威运动的领袖。那时的太学生为数将近三万人,屡次要求朝廷对金人采取强硬的政策。因为他们成为人民的喉舌,政府要人对他们也很顾忌。太学生领袖像陈栋已经被杀,后来群情激愤,朝廷才又身后褒扬。滕生说着心头的话,狄夫人听着赞佩不置。她越听越觉得滕生是痛快淋漓的说出了她自己的心头话,不由得兴商采烈。

    滕生停了一下说:‘我简直是忘其所以了。’

    ‘没有,你的话说得一点儿也不错。先父向来也是这个主张。这是我们李家的传统主张。李纲先生就是我娘家的叔祖。’

    ‘真的!’滕生几乎一惊之下跳了起来。李纲原是主战派的主要人物,两代以前的政治论争是以他为中心的。在太学诸生的心目中,除去老天爷以外,就是李纲了。

    他俩各饮了一杯,向李纲先生致敬。现在跟滕生在一起,狄夫人已经觉得毫无拘束,觉得安全无虑了。滕生为人自然轻松。这次相会的美满,的确出乎滕生的意料。两人觉得彼此颇有一些脾味相投的地方。狄夫人忘了自己官爵的骄矜,就和女人对情人说话一样了。她向来没有尝过这种陶醉的滋味,也向来没有和丈夫的朋友这么畅谈过。现在好像一条堤堰决开了,她的青春的日子又倒流了回来。她的快乐的处女时代,她那有权威的伟大的父亲,她那信仰中的天真与辛福,原已抑制了很久,遗忘了很久,在这短促的一段时光里,与青年的快乐轻松,都一齐去而复返了。

    ‘夫人,我爱您,您不能怪我的’他说着就要吻夫人的手。夫人把手递给他,芳心荡漾不定。

    忽然她强做镇定说:‘滕先生,遇见先生,我觉得很荣幸。我盼望我们可以做朋友。’

    ‘夫人若是不嫌弃,我简直快乐死了。’

    外面有脚步声,慧澄走了进来,眼睛盯着双方说:‘事情谈完了吧?’

    ‘谈完了。’狄夫人说着就起身要走。‘不知不觉天都这么晚了。’她立起身来,脸上发红。忽然脸上有点异样,弯下了腰,又跌在椅子上,痛得直呻吟。

    慧澄问说:‘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觉得不舒服。’

    慧澄跑过来和夫人说,‘那间屋里去吧。躺下歇息一下。’

    慧证扶着夫人走到里间去,狄夫人躺在床上,盖好之后,她跟慧澄说:‘你派人跟香莲回家去。告诉香莲明早跟人抬轿来接我。告诉家里人说,我忽然一阵腹痛,今天晚上不回家了。’

    慧澄从客厅走出来,正碰见滕生,她凑到滕生耳朵跟前小声说,‘滕先生,给您道喜。’

    第二天早晨,狄夫人向滕生告别说:‘若遇不见你,我这一辈子简直白活了。’

    狄夫人胆子越来越大。她十七岁订婚,向来不知道恋爱的快乐。没有人这么爱过她。滕生,我们也看得出来,偏偏是个情种。

    像狄夫人这样地位的女人若有个情人,的确是够危险的。虽然她是一家的主妇,(只有一个婆婆,但总是躺在床上。)也不能教情人到家里去幽会,自己也不能离开家而让仆人轿夫不知道。日长如年的日子只好捱着,等有机会才能出门。后来又和情人会了两三次,事情才不能瞒着香莲了。事情恐怕老爷知道,香莲也替夫人捏着把汗儿。有一次,狄夫人又迫得装有急病,和情人痛痛快快的过了一夜。

    秋天,丈夫自外省回到京都,看见那个珠子项炼儿,问从那儿来的。

    狄夫人说:‘从一个人家买的,还没有给人家钱。说好你回来给钱。价钱是六千金。’

    丈夫看了看,夸了几句。

    狄夫人又说:‘这个价钱很上算。过几天人家就来拿钱。’

    丈夫一冬没出京,狄夫人又怕丈夫知道,又怕别人说闲话。因为跟情人过得很幸福,现在想弥补一下自己的过失,于是跟丈夫略示殷勤,丈夫却冷冰冰的,没有一点温情蜜意,除去家庭日常的琐事以外,夫妇间简直不谈别的话。

    狄夫人又冒了一次大险。有一次方她应约到一位尚书大人府上去赴宴,到场的都是女人。她吩咐香莲在宴会之际去找她,说老太太生病。于是主仆二人去访滕生幽会,半夜才回家。她甘心如此冒险,但是怎么可以一而再,再而三呢?

    一天。狄夫人偶感风寒,什么也不顺心,心里很难过,告诉丈夫说要回娘家去一趟,要走一天的路程。到了娘家,吩咐轿夫回去,半个月后再去接她。狄夫人的父亲早已去世,她京都回来,当然自由随便。她和香莲到天目山去会情人。在那里如醉如梦的遇了十天。在山麓的千年的古松之下漫步。没有人问过什么。彼此很快的分手离去。

    话传进了丈夫的耳朵。话是,夫人回娘家的日子,轿夫看一个青年男子跟她在一块儿,那个人也是同一天回来的。那一天两个人甚至还一同中途停下同吃午饭。丈夫起了疑心。他向来办事稳扎稳打,有条不紊,因此隐忍下去,没有发作。

    等狄夫人一闹喜呕吐,自己可害怕起来。在丈夫面前,极力遮掩,说是染了一点别的小病,算不了什么。可是丈夫对这种征候知道的太清楚了,疑心越大起来。不过,还是不追问她。狄夫人可急得真要命。这种事情在别人看来,她再生个孩子,有什么可怪呢?可是夫妇二人都明白,这是根本办不到的。她始终说是别的缘故,不是受孕,可是肚子大起来,是一目了然的。

    一天晚上,丈夫追问说:‘那个男的是什么人?’

    ‘别胡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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