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刑之后_第二章深入停尸房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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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深入停尸房 (第3/4页)

贵呀,臭皮蛋,想起来了吧。』小雪笑了,她已完全记起了这个高中只读了一年书的同学。『皮蛋你好。』她说。她依稀记得,这是迄今为止第一次和皮蛋说话。这时,从楼上传来了那个男人喊叫小雪的声音。

    皮贵伸手拉住小雪,在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已把她拉到了餐馆门外。皮贵急促地问:『和你一起的是什么人?』小雪说:『在寺庙里认识的游客。』皮贵说:『我找你好几天了,有人在设圈套害你,我有证据。你快跟我走!』

    这时,餐馆里的木楼梯『咚咚』地响,那男人一边叫着小雪一边下楼来了。皮蛋说了声『快跑』,便拉住小雪的手腕往公路对面跑去。小雪嘴里连声叫着:『不,不,不…』脚步却跟着皮贵跑。显然,这突然发生的事把她搞糊涂了。她已失去了判断能力,跟着皮贵跑只是出于一种避险的本能。

    那男人已冲出了餐馆,对着黑暗的公路叫道:『站住!』小雪听出那声音很凶恶。

    那男人正要冲过公路来,一辆下山的汽车暂时挡住了他。皮贵对小雪说:『快跟我来!』他领着小雪一口气从医院的侧门跑了进去,转眼之间,他们已经来到了太平间的小院里。

    皮贵和小雪喘着气,小雪说:『这是怎么回事?』话刚出口,就听见叫着小雪的声音已经进到医院里来了,一男一女两个声音,此起彼伏,有一种不找到小雪决不罢休的感觉。

    这时,谢老头从小屋里出来了,看见皮贵和小雪,十分惊讶地『啊』了一声。皮贵连忙说:『这是我的老同学,没有车回城了,我们在这儿等殡仪馆的车。』

    小雪听见皮贵这话,头脑里『嗡』的一声炸开了。她抓住皮贵叫道:『这是什么地方?什么地方?什么殡仪馆的车?』

    皮贵赶紧低声说道:『小声点,那些害你的人正在外面找你呢,等你安全了,我慢慢给你讲全部情况。』

    小雪头脑里一片混乱,她用手捂着脸,低声地抽泣起来。

    半小时后,皮贵和小雪已经坐上了一辆深灰色的汽车,驾驶室是双排座位,后面是密封的厢体,任何人在路上一看见这车,都知道是殡仪馆专用的。

    汽车出了医院侧门,小雪在晕眩中看见那辆黑色轿车仍停在餐馆门外,胡刚和胡柳站在车边,好像仍在等着她归来。

    司机阴着脸不说一句话,他握着方向盘,双眼望着被车灯劈出的路面,车道两旁的树像黑色的城墙一样不断向后退去。

    2

    早晨,魏阿姨做好早餐,又打扫了卫生,可小雪一直没有起床,她便坐在客厅里等着。昨天深夜,小雪突然从灵慧寺回来,面色惨白,说话也打哆嗦,这让魏阿姨十分震惊。以她的经验,人如果心中有事,噩梦缠身,去寺庙里住几天肯定会安静下来,可没想到,小雪怎么会变成这样。问她出了什么事,她一声不吭,直接就去卫生间冲澡,洗了很久才出来。魏阿姨只好不再问她,而是说:『你舅舅打电话来问过你,听说你去了灵慧寺散心,他说很好,他让你注意身体。如果你妈保外就医出来,你见了她以后,就可以继续出国读书了。』

    小雪一听这话,叫了一声『mama』便哭起来,哭得很惨,像个没娘的孩子似的,这让魏阿姨的眼睛也湿了。

    小雪叫着『mama』哭了好一阵子,然后便进房间睡觉。刚躺下,她又跳了起来,从化妆桌上拿来香水,给自己身上、枕头上都喷上,然后才重新躺下。一阵阵香气正在驱散太平间和运尸车的气息,可是她仍然无法入睡,而且一想到皮贵在死者身上发现的字条,她就害怕得不行。她在心里念道,爸爸,这些人要害我,是你还有什么未了的事要女儿来承担吗?想到这里,她的眼泪无声地淌了下来。

    几个小时前,她晕乎乎地跟着皮贵跑。车刚进城,她便下了那辆骇人的车。皮贵也跟了下来,拦了一辆出租车送她回家。在离市委大院几十米外的地方他们下了车,皮贵站在路边对她讲述了很多事,从送她菊花,到在死者身上发现字条,再到找小胖娃调查,等等。小雪听得很感动,也很震惊和害怕。可皮贵一拍胸脯说:『别怕,有我呢,没人能动你一根毫毛。』小雪觉得这个老同学的出现完全是一件神奇的事,这个做了入殓师的同学帮助了她,只能证明人生的无常。只是,今后要再像刚才在车上那样和他坐在一起,她是不敢了。她看见他的手细长而白,心里就总有点排斥与恐惧。不过,出于安全考虑,临别时她还是将家里的电话给了皮贵。『有事多联系。』她说。皮贵没吭声,他看她的眼光像梦游似的。是的,今晚的事,对小雪来说也仿佛是一场可怕的梦游。

    小雪在临近中午时才起床,魏阿姨对她说:『有个男的,打了两次电话来找你。我看你在夜里没睡好,便没来叫醒你。』小雪问:『那人叫什么?』魏阿姨说:『他说他姓胡。』

    是胡刚。小雪的心里『咯噔』一下。在灵慧寺,他们互相留下了电话号码,但她没说出自己的真实身份,随口说她在复旦念书,现在是回家度暑假。

    小雪记得,他们互相留下电话是在上山后的第二天。头天晚上,她和这对新结识的兄妹在星空下聊天。她发现,胡刚这个高大的男人,对世间万物有着一颗敏感的心。她很久没有这样的聊伴了,他们谈时间与空间,谈相对论,谈诺亚方舟和耶稣的复活,谈释迦牟尼的觉悟和佛教的生死轮回。在这些看似抽象的谈话中,小雪好几次掉下了眼泪。这与她的处境有关,谈到生死时空,她的鼻子就一阵阵发酸。

    那天晚上,小雪睡得很晚。半夜后下起了雨,她被隔壁房里的响动声惊醒,吓得躲在被窝里不敢动弹。不一会儿,她听见胡刚在外面和另一个男人说话,声音像吵架。胡刚说:『半夜三更的,你这样会打扰客人休息的。』对方说:『这房子里漏雨了,我不该管吗?』小雪打开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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