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栅栏的爱情(永无岛)_第九章离 首页

字体:      护眼 关灯

上一页 目录 下一页

   第九章离 (第2/4页)

就搀着他回到家,之后,看到的竟然是我妈聚了三五成群的人在那搓麻,嗓子吊得贼高,乌烟瘴气。当着所有人的面,我把麻将桌子掀翻了。

    我妈哭了,一边哭一边骂我没心没肺,忘了她怎么把我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我说行了行了,别废话了。

    我爸蜷缩在那,可怜巴巴,屋子里全是烟,呛得直咳。

    我委屈地说:“你看我爸都病成这样了,你不带他去医院看看?”

    我妈凶巴巴地说:“你问他自己啊!你问他自己为什么不去医院了?”

    ——我爸阑尾炎手术的时候,和医院的一个年轻护士摩擦出了火花。这件事提起来真是让人觉得羞耻。我恨不得钻到地缝里去。那个女护士竟然是我小学时的同学,今年才20出头,她怎么能…为这件事,我妈歇斯底里,撕破脸皮闹到医院,当着众人的面,扇了两个巴掌给那个女护士,但我妈很快为她卤莽的行动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因为我爸立刻扇了她6个耳光。她一边哭一边咒骂着我爸。那件事之后,他们曾闹过一段时间的离婚。话是这么说的,但我爸向来喜欢拈花惹草,这又不是一次两次的事。我妈一直是贤妻良母。现在,过了不惑之年,他们的位置刚好来了一个换位,我爸安静下来,我妈倒是不老实了。

    我从不曾对童童提及我的父母,我觉得他们的存在对我构成了一种羞耻。

    我咬着牙忍着痛给编辑安挂电话。

    “喂,岛屿吗?我在办离婚登记手续呢。什么…被车撞了…没死吧?”

    “暂时不能死。”

    “那就将就一会吧。我办完事就过去。”

    等编辑安失魂落魄地站在我面前的时候,我已经在北方早春四月的风中冻成了一根肋骨。从下午5点钟的光景开始,我就在时代服饰广场的门前坐着,忍着疼。红旗地下商场的购物人潮宛若深海里的鱼,穿梭不停,让我头晕目眩。我呆呆地坐在那,就像一个乞讨的失足青年。有好几次我想过回家,摸了摸口袋,没有1块钱的硬币,索性作罢。晚上9点的时候,商场里的店员们都已经陆续下班,从我身边经过时,似乎都在不怀好意地看我。

    我任性地冲安喊:“我以为你像张国荣一样坠楼身亡了呢!”

    他勉强笑了一下:“孩子跟他妈了,这样也许会好吧。”

    我又想起了安可笑且充满悲剧色彩的婚姻,一时无话可说,似乎我们都是被命运抛弃的鱼,在时光的河流面前哑口无言。我们叫了一辆出租车,朝灯光通明的人民大街驶去,安对我说:“你的小说写得怎么样了?”我皱皱眉头:“你除了关心我的小说之外,能不能关心一下我的个人生活啊?”他笑了,拿我当小孩子的样子:“你呀!你能有什么个人生活,看看我,就是你将来的写照,我的生活已经是一团乱麻了,理都理不清,还是不要长大的好啊!”因为我腿上的伤,我把自己囚禁在安的家里,没完没了地看影碟,看到最后都快吐了。——我断绝了与外界的一切联系,真正心无旁骛地过起了与世隔绝的桃源一般滋润的生活。——这话说起来是很无辜的,我给童童发短信,她没有回,以前几乎都是她主动来联系我的。她不回,我也没多想,反正一天之后我就回学校了。

    我从安那翻出了王家卫的《阿飞正传》,张国荣在里面有两段独白:“我听别人说,这世界上有一种鸟是没有脚的,它能够一直飞呀飞,飞累了就在风里面睡觉,这种鸟一辈子只落地一次,就是它死的时候。以前我以为有一种鸟会一直的飞,到死亡的那一天才会落地。现在我才知道,其实它什么地方也没去过,那只鸟从一开始就已经死了。”

    拉开窗帘,让日光照耀我年轻的脸,然后从窗口探出头去,看提着两瓶啤酒走上来的安,我神情素淡,想不出从这里飞出去该以怎样一种姿态。缩回头来,发现脖颈间早已经是汗津津的了。

    我问安:“人为什么要自杀呢?”

    安说:“或者是畏惧,或者是太爱惜自己的生命了。如此而已。”

    我给自己的茶杯添了一点水:“我们学校有个老师自杀了,教哲学的,这学期我还选了他的课呢!可前面的几节我都逃课了,准备去听的那节,就是那节课,他夹着讲义,从17层教学楼的窗户那翻了出去…”

    “也学张国荣?”

    “屁!才不是。他是上个月你去澹川不久之后自杀的。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段时间我经历了许多人的死亡。人是因为孤单才死的。我想,往前走一步,就能看见鸿蒙初辟漆漆无光的深渊。每个生命都是一座岛,如同我的名字,被永世的隔绝。如果永远没有爱,就永远不会有人漂泊过海来看你,眺望就成了绝望,生命就会枯萎,死亡就会来到你面前,对你说,走吧,我来接你回家了。是不是?”

    安说:“这话题太沉重了,我们说点别的吧。”

    “能说什么?”

    “SARS啊。”

    之后,安开始喋喋不休地说起来了,SARS真是恐怖,忽然使我们原本和谐的社会关系变得有味道起来,仿佛一个多棱镜,说这些话时,安的眼神是湿搭搭的,声音却是干燥地,很空旷地在我的耳边呼啸来又呼啸去。安说蘅城的一些高校已经开始封校了。“封校?”看来,SARS蔓延得更严重了,不过这个词语在我看来,还是那么陌生,似乎我的生活里很突兀地横进来的一个怪物,蓬蓬勃勃的——安在刚才回来的路上看见蘅城大学的一个男生,似乎是趾高气扬地骑在围墙的栅栏上,他冲着他在栅栏外的父母说:“你们赶快回家吧!不用管我!”栅栏外的母亲似乎要流出眼泪来了:“儿子,那怎么能行呢,学校都已经封校了,万一要是有一个人被感染了SARS,那不一下就全完了。我们赶快回家!”男生倔强地说:“不!”他这么说着,身子却向外倾斜出来,犹豫不绝。这时从远处跑来了两个校警,高声断喝:“不许动,赶紧下来!”栅栏外的父母声音立刻就高过了两个校警:“儿子,快跑啊!他们来抓你回去了!”于是,那个男生一咬牙一闭眼就跳出来了。他以百米冲刺的速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上一页 目录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