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唐书_卷八十二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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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卷八十二 (第8/13页)

百姓,最愚昧但又最神圣。敦厚之辈,表面上看有的迷糊,有的浅陋,这像是愚昧。但皇帝的对或错他们没有不明白的,喜好厌恶没有不知道的,秘密没有不传开的,做的事没有不仿效的。用谋略驾驭,他们就会欺诈;表露出疑心,他们就会得过且过。不按照礼节接待,那他们就不屑于为仁义而死;不用真情抚慰,那他们就轻视为皇帝效忠。皇帝怎么做,臣民就跟着怎么做,皇帝施恩惠,臣民就报答他。

    这就像影随形体、回声应响一样。所以说“:只要国家用至诚相待,就能为他献出生命。”不求全省察自己而求全责备别人,不在前对人真诚,却希望后随者一片至诚,就一定会欺诈和不讲信用。现在方镇不忠于国家,陛下发动军队征讨他;臣子欺骗皇上,陛下下令杀死他。有关官吏听从命令而不敢赦免,是拿陛下拥有的权力来责求他们不应有的行为。所以真诚、信用一刻也不能丢掉。希望陛下千万信守,努力实行,担心不是陛下后悔的理由。

    《传》中说“:人谁没有错呢?错了能够改正,没有比这更好的了。”仲虺歌颂成汤的品德说“:改正错误不吝啬。”吉甫赞美周宣王的功绩说:“天子有错误,仲山甫帮他改正。”成汤是圣明的国君,仲虺是圣明的辅臣,圣明的臣子辅佐圣明的国君,不说他没有错误,而说他改正错误;周宣王是中兴周朝的贤王,吉甫是文武双全的贤臣,吉甫歌颂他的君王,不赞美他没有过失,而赞美他补救错失。那圣贤的心愿,把改正错误看成是可贵的,已很明显。错误缺点,最聪明的上等人和最愚昧的下等人都难免,只有聪明的人能改过从善、愚昧的人以改过为耻而走向邪恶。自古以来,其间有的臣子崇尚阿谀奉承,有的国君自封圣明,遏止大仁德,实行小伎俩,才有进朝廷就亲近、出朝廷就诡辩不实的臣子。jianian恶由此产生,善美因此阻断,天子的头脑因此昏乱,直言谏诤的臣子因此获罪,献媚讨好的伎俩盛行,危害很大。太宗皇帝有文武仁义的美德,治国达到太平盛世的功劳,可说是威极一时,可是人民到现在仍以他听从劝谏、善于改过作为首要称颂的美德。由此可知听从劝谏、知错就改是帝王的大功业。陛下说谏官议论国政,把好事归于自己,把错误推给皇帝,实在不是美事,但对于大德并没有亏损。

    听取劝谏而不避忌,传扬开来,正好增添美誉;拒绝、避忌劝谏,又怎么能禁止它不传播呢?不应该用这做借口阻塞进谏的途径。

    圣人不忽视细微的事,不欺侮鳏夫寡妇。大话不能实现的不要采用,实话合乎道理的莫要拒绝;顺心意的话不必都肯定,不顺心意的话不必都否定;与大家不同的意见不一定对,与大家相同的意见不一定错;言辞笨拙而见效慢的意见不一定愚蠢,甜言蜜语过分重利的主张不一定聪明;用社会实际考察,只要是好的就保留,就可以获取全国的民心。

    人的情感容易被偏信蒙蔽,被猜疑阻隔,忽视看不起的事务,偏爱欲求的事物。

    偏信,听取意见就会不顾实际,所以有失去分寸的话;疑心太大,就会即使是实话也不愿听,所以接受失实之辞。轻视某人就可能遗漏应该重视的事情,追求某事就可能容纳应该抛弃的人。如果放纵私欲,不考察实际,这就失去天下的民心了。所以常情所轻视的,圣人所重视的,不一定就羡慕高深、偏爱奇异。

    陛下又认为相同又没有根据的话,加以询问就哑口无言了。我认为,陛下虽然问得他没话说,没有问明他的道理,能使他口服不一定让他心服。况且臣子的心意没有不希望表达给皇帝的,皇帝的心愿没有不想让臣民了解的,但是臣民经常因下情难于向皇帝表达而苦闷,皇帝也经常为自己的意愿难被臣民理解而苦恼。为什么这样呢?这是因为九种弊病还没有去掉。我所说的九种弊病,皇上有六种,臣子有三种:喜欢超过他人;耻于听到批评;显示能言善辩;炫耀才智;强化威严;刚愎自用,这是皇上的毛病;献媚奉承;瞻前顾后;胆小怕事,这是臣子的毛病。好胜又以听批评为耻,一定爱听花言巧语,避忌直话、实话;献媚者得以进言,忠诚真实的话就听不到了。卖弄巧辩又炫耀才智,必定凭言辞来折服人,料定别人说假话,那么持观望态度的人就考虑自己的利益不说话,切磋的好处就不可尽得。强化威严而刚愎自用,一定不能平易近人和承担错误,那么胆小懦弱的人来了,合乎情理的话就不会陈述了。连尧舜也担忧难于深刻地了解一个人,怎么能凭一问一答就断定全部了解了他的才能呢?如果想治理国家,但不努力争取人心,那么国家根本不会太平;努力争取人心,但不尽力接近臣民,那人心根本就争取不到;努力接近臣民,但分不清君子小人,那臣民根本就接近不了;努力分清了君子小人,但厌恶正直的人,偏爱阿谀奉承的人,那君子小人就根本分不清了。求一团和气,讨皇帝喜欢,有的人从中得到极大利益;冒着灾祸触犯皇帝的尊严提意见,有的人因此遭到大祸害。当皇帝的人为求言用重利诱导,还怕忠诚正直的话听不到,何况疏远、阻拦和猜忌呢?

    这时,叛贼没有消灭,德宗皇帝想第二年就改换年号,而掌握律历的官员坚持说国家适逢厄运,应该改变年号,表示国家新的开端。德宗皇帝于是商议改加堂皇名号。陆贽说“:现在皇上远离京城避难,叛乱的罪魁祸首还没有消灭,这是人心决定向背,天意决定去留的时候,陛下应该深刻地反省自己,振奋民心,不应该替自己增添美好的名号来牵累您谦虚的品德。”德宗皇帝说:“您的话本来好,但应当稍有变革,请您为我谋划这件事。”陆贽说:“古代帝王,品德符合上天的名号是‘皇’,符合大地的名号是‘帝’,符合于人民的名号是‘王’,以天为父亲,大地做母亲,来养育人民,创造财富、都能适宜的人的名号是‘天子’。这都是很大的名号了。夏、商、周这三代以前,颂扬君主的美德,不敢超越以上名号。到秦朝才兼称‘皇帝’。流毒影响到后世昏庸的国君,才有‘圣刘’、‘天元’的名号。

    所以帝王权衡轻重的,不是名号,而是看品德如何。如果认为逢艰难应该有变革,不如承认错误,降低名号,以此敬奉上天的禁戒。况且改革旧政,矫正失误,是最明智的;去掉浮名虚荣,是最聪明的。怎能宁可加多余的名号来遭受实际的灾祸呢?”德宗皇帝听从了他的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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