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面之城_第七章情人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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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章情人 (第5/5页)

“成总是太客气了。”苏健飞。

    “都是旧作,本来不想出的,主要是谢总高兴。您也许还不知道,我们谢总也是写诗的出身。”成岩显然有意把话题引开。

    谢元福大笑:“我那算什么诗,还是在西藏时高原反应,我做过一段诗人的梦。那时老成夸了我两句,我就找不到北了。”

    “哈,”何萍煞有介事:“原来你们都是艺术家,合着就我掉钱眼儿里了?”

    “何小姐本身就艺术品嘛。”黄明远晃晃杯子。

    众人大笑,何萍说;“那我只有等人收藏的份了。”

    “除了苏先生和谢总,恐怕没人收藏得起。”成岩说。又是大笑。酒越喝越酣,落地窗外万家灯火。

    7

    何萍来到海员酒吧已快十一点了。酒吧像个船仓,很暗,烛光下人影幢幢,面目不清。一个阴影中的歌手正在弹唱一支很静的催眠音乐,歌手头发很长,低着头,长发几乎遮去了整个脸,有点儿迷幻的样子。

    “我以为你在弹琴。”何萍坐下。

    “完事了?”

    “什么呀,我先走了。”

    “喝点儿什么?”

    “有茶吗?”

    “今天我请你,别这么心疼我。”

    “不是,就想喝点茶。”

    “噢,你喝了不少?什么贵客?”

    “都是生意的人。”

    侍者端来一杯乌龙茶,何萍疲惫的接了。

    “红方主体完了,我们也轻省点了,明天可以休息一天。”马格说。

    “我可休息不了,明天得去香港看样品。”

    “几点走?”

    “七点就得走。”

    “我还想去你那儿呢,听听我的吉他,还有兴趣吗?”

    何萍沉吟,然后坦率地说:“我那儿今天有人。”

    “香港的?”

    “我的合伙人来了。”

    “苏健飞?”

    “是”

    “那你脱身不容易呀。”

    “也没什么不容易,我告诉他今天回不去了。”

    “这事怪我,”马格说“我应该想到。”

    “他人不错,一直想让我嫁给他。”

    “为什么没有?”

    “我不想再结婚,一次够了。”

    “他知道你来见我?”

    “我跟他说了。”

    沉默了一会。马格点烟,递给何萍一支,何萍接了,马格给何萍点上。刚刚点燃,歌手的琴声忽然躁狂起来,喉咙发出声嘶力竭的嚎叫,头发甩得像刮风一样。酒吧的客人们仿佛被惊醒似地看着痛苦的歌手。烛光摇摇晃晃。疯了好一阵,琴声慢慢安静下来,歌手低吟浅唱,如泣如诉。

    “看看我的琴吧。”马格说,拿起琴,解开琴套,递给何萍。

    “多少钱?”她问。

    “一千五一千六,我忘了。”

    何萍拨了一下琴弦,很纯的声音,比那个歌手的琴强多了。

    “怎么又想起弹琴来了?”

    “没事,找点事吧。”马格说。

    “我们走吧,去海滨。”

    “是不是…要不改天吧?”

    “走吧,傻瓜。”

    马格买单,另拿出五十元交给侍者,请侍者转交给歌手。

    8

    车停在大梅湾度假村。灯光浴场。海滩明亮。黑色海水翻着白狼不断涌上沙滩。何萍穿着黑色三点,她说她曾在加州裸体滩游泳,裸泳是回归自然,她喜欢让阳光直晒她的rufang,她说一度她的rufang是棕色的。马格想起桑尼的rufang,每年八月桑尼都要在河边沐浴,她的胸部像青铜一样。那是桑尼的河流,她一个人的河流。他想告诉何萍想晾晒rufang可以八月去西藏,但他没有。他想到西藏往恍在遥远的梦中,那是圣洁的地方,那是他深爱的地方。

    他说,她要想裸泳好办,可以在红方酒店顶部修个游泳池。

    她说国外还真有这样的酒店,在三十层的天空上,感觉就像在蓝天里。

    他让她先下水,他为她伴奏入海。事实上他想一个人呆一会。

    何萍走向海狼,他把吉他放在一边看着她的背影。海狼迎接她,她的胸前无疑已抱满了黑色花朵。也许,他想,她应该永远这样抱着花朵。黑色的美丽,像大海的果实。他不禁又拿起琴,因为心中有某种旋律的冲动,他弹得不太连贯,但是抓住了什么。海员酒吧歌手的浅唱回荡在他耳边,像叙事,像低语,似乎没触动何萍却深深触动了他。能够表达是幸福的,他想。

    何萍站在齐腰深的水里向他招手。马格放下吉他,向海狼走去。没等马格走近何萍,何萍返身鱼一样向前游去。动荡的大海不时把他们托起又放下,夜海茫茫,黑色海水一波一波向他们涌来,只有在波峰上他们才能回头望到岸上。何萍感到了恐惧,想要往回游,马格想再往前游一会,他问她一个人回行吗,她当然希望有马格在身边,她游夜泳还从没游出过这么远,但她答应了。他们分手,她要他也适可而止,也别出去太远了。

    马格继续向前。这里已是海滩灯光的盲区,眼前除了黑暗就是天上的星光。星光在狼尖上,而他的心比星光还远。动荡。漂泊。无尽头的向黑暗跋涉,就像他的一生。他没有任何恐惧。他挑战黑暗,忘记了时间。他几乎是在向月亮游去。一阵巨狼打来,他突然失去了月亮,喝了好几口海水,这是预感的灭顶之灾吗?但也就在这一刻,他开始发力。

    当他再次看到月亮,他的心释然了。他还是要回去的,他想。

    他又看到岸。灯光。露天酒吧。海滨木屋——他们开了一间木屋,他们的木屋还亮着灯光。他回到岸上的角度偏离了出发的位置,他到了海岸转弯的地方。很远地他看到何萍在另一端面向大海伫望的身影。他们几乎是隔海相望。她也看见了他,因为整个深夜的海岸线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很久,他们都站着没动,后来他看见她向他们租的木屋走去。

    他去捡失落在沙滩上那把琴。

    回到木屋,她已洗浴完毕,正在收拾衣物。

    她说今晚要睡在车里。

    他走近她,理她的湿头发。她满眶泪水,挣脱了他,几乎闯出门去,被他拦腰抱住。他吻她,直到她不再反抗。

    何萍被手机叫醒了,成岩打来的,他们在元盛总部等她。外面阳光灿烂,已经八点钟了。他们过度疲劳。一地手纸。她叫醒马格,说她得赶快走了,马格点点头。她几乎没时间梳妆。他听见她发动车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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