粿情恨_终曲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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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曲 (第2/7页)

    咏书瞪着眼,并不逃避。她从小就是个有勇气据理力争的孩子。她说:

    “妈,可是,你从来不打我们。”

    是吗?我从来没有打过我的孩子吗?怎么现在竟狠心忘形地打起他们来了?

    我看着咏琴与咏棋姐弟那副痛哭流涕的表情,再见到小弟腿上己现了红肿,我的震惊不下于屋里的任何人。

    只不过是孩子们为了一些什么小小争执而闹事,我就借题发挥把他们打得如此厉害,好发泄!

    没有比这种行为更值得羞愧。

    一个为了偷情失败的母亲,将一口冤屈气发泄到儿女身上,是恐怖得不近人情了。

    我摔下了球拍,把自己密关在房间里一日一夜。

    直至有叩门声,有个声音在房门口叫:

    “少奶奶,请开门。”

    是牛嫂。

    我把房门打开之后,竟见到牛嫂领着三个孩子走进房来。

    牛嫂说:

    “快向mama道歉,你们母亲独个儿撑着这家,把你们供养成人,绝不容易,外头风大雨大,她顶得蛮辛苦,很多时有冤无路诉,你们仍不孝顺的话,就是太对她不起了。没有了丈夫的女人还带一群不长进的孩子,那真是太惨了。”

    孩子们围在我身边,垂着头,齐声道:

    “mama,对不起!”

    我的眼泪如泉涌出来,说不出内心的委屈与痛苦。

    这么一哭,孩子们也哭了,连牛嫂都落了泪。

    彼此这样肆无忌惮地尽情哭了一场,好像团结起来一致行动,把各人心底所有的委屈,都趁着这一哭宣泄掉。

    回到办公室去上班之后,第一个接获的消息是由金旭晖直接传来的,他派了傅菁来向我报道永隆行的新计划。

    暗菁简单而清楚地说:

    “趁现在市旺,永隆行要上市。你不反对吧?”

    我有什么理由反对呢,别说是要反对也反对不来,控股权根本在金旭晖手上,就是从纯商业角度看,老实讲,七十年代初的那个股市,最贴切的形容是不上市白不上市,谁不是烂船三斤钉就当足十倍二十倍价值来卖。人人都掏光口袋里的所有放到市场去集资,趁机赚它一大笔。

    鄙市牛气十足,全民炒卖,坊间实在找不到有什么人不谈“股”论“金”人人争先恐后,先下手为强,事实又一直证明,逢买必升,赚得个个眉舒眼笑,心花怒放之后,正经正常生意压根儿没有人再有心装载。股票风靡人心,尽量撩动人的贪欲和好逸恶劳的天性,已经是昭彰跋扈的了。

    说出来真是笑话,都不知有多少打工一族,情迷股海,被老板苛责几句,立即拍拍屁股辞职就走,坐到股票行俗称金鱼缸的买卖中心去,实行全职炒股票,赚得比原本的工资还要多几倍。

    连贩夫走卒,都被疯狂的股市宠惯了,钱来得容易,就开始挥霍无度。相信很多香港市民在若干年之后都不会忘记,当时好多茶饭酒馆,老听到股票炒家一屁股坐下来,就大言不惭地嘱咐侍役说:

    “光来碗鱼翅嗽嗽口好了。”

    在这种气氛与情势下,尤其作为商场中人,就算不是同流合污,也很难不随波逐流,来个众人皆醉我独醒,为此,我更没何理由反对利用市场为自己的荷包集资。”

    唯其股价推高,我才更能把欠负唐襄年的债及早还清。

    事实上,金氏企业在这阵牛气冲天的股票狂潮上,升幅已经极为凌厉。我打算一旦平了唐氏的债项,就卖出其中一部分股权套现,再放到其他投资之上。

    这些年,我细心观察到所有金融投资,都必然有盛极必衰的现象,不宜死缠烂打到底。正如人生战役,赢到一个限度就要放手,不必赶尽杀绝。

    我对我的两个妹子就是这个心理。

    实际上,对人稍存宽厚,是令自己心安的。

    唐襄年对永隆行上市一事,赞成之余提了我一句:

    “金旭晖并非善类,这些年,他在傅品强身上学到了不少股市营运法宝,要一两招绝技出来,让你有亏损,从而增加他的利益,削弱你的实力,是有可能的事,你不可不防。”

    当然要防,但也有可能防不胜防。

    尤其是永隆行在上市时,金旭晖如虎添翼,他平白多添了一个好助手。

    金耀晖决定归航。

    他回来后,三姨奶奶出面摇电话给我说:

    “大伙儿吃顿饭为耀晖接风好不好?”

    我从来没有这样子小家子气过,忍不住心中那重积恨的压力,我口气相当倔强,道:

    “不必了,二对一的场面只是一番虚伪应酬,何必?”

    三姨奶奶问:

    “耀晖果真开罪了你?”

    天!我惊骇,听她的口气,是已经在别处听到了我和金耀晖不和的消息。

    谁会有这番资格透露?除了耀晖本人之外,不应有其他人知道虚实。

    我的脸赤红,忙问:

    “耀晖告诉你什么?你可不要只听一面之辞。”

    三姨奶奶道:

    “我听他对旭晖说,在侯斯顿见到了你,你那块地皮原本是说好了跟他合买的,现今赚了钱了,就决定独吞,故而跟你吵了一场。”

    三姨奶奶叹气:

    “真难说,一到了利害关头,关系就变,除非大伙儿都受到迫害,才会团结,才能看透世情,不再争执。”

    我无言以对。

    金耀晖采用这个故事做借口,公开我跟他有了心病的这回事,也未尝不好。

    有了侯斯顿一役,我再要被迫与他在人前好好相处,也是一重为难与压力,算了,现今不来不往,落得干净。

    笔而当傅菁向我求证我是否跟金耀晖交恶时,我无疑是七情上面,毫不讳言地说:

    “一般都是罗生门故事,要求证哪一方面对或错,可不必了。金耀晖怎么说,你们就怎么听吧,总之他们金家两兄弟现在是结伴成群,跟我不相干了。”

    暗菁说:

    “小时候,耀晖不是这副样子的。”

    我冷笑:

    “长大了,会变。”

    “他如今在永隆行跟旭晖一起做事。我父亲见过他,觉得他这几年在芝加哥的历练很深,很有金融业的天分,将来前途无可限量。”

    我没有造声,忽然觉得对金耀晖的厌恶比金旭晖尤甚。

    永隆行上市后不久,有一个颇反常的现象,股价节节下挫。

    我觉得奇怪,问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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