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舂_第十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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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章 (第5/5页)

    “富山,就在今天,我在离婚书上签了名了。这就是说,从今天起,你父母不能再在一起提携你了。富山,我们很对你不起…”

    再说不下去了,咙喉哽着。

    丁盎山说:“mama,多谢你告诉我。没有谁对不起谁,都是迫不得已。”

    孩子才这么小,他晓得这么说,太值得我安慰了。

    “你爸爸跟律师说,他希望得到你的抚养权。富山,我没有跟他争,根本不敢争。”

    “为什么?”富山竟这么问。

    “孩子,mama有做错的地方,怕你会跟我相处不来,反而害你不高兴。”

    “可是,你是我的mama。”

    盎山伸手过来,捉住了我的手。

    世界上再没有任何说话比起他的这一句来得更甜蜜。

    第50节

    “是的,富山,你是我的孩子,永远都是,我是你的mama。”

    “永远都是。”

    我点头,拼命的点头,眼泪再忍不住掉下来了。

    “mama,你放心,我在祖母的照顾下生活得很好,但,你会来看我,不只是给我电话。”

    “当然会,我以为…。”

    “mama,你以为什么?”

    “没有,没有。我以后都会来看你,最低限度每个星期天,都是属于我们的。”

    “真的?不骗我?”

    “不骗你。”

    孩子的欢呼温暖着我的心。

    真没想到一段破碎的婚姻引领着我和富山突破了隔膜,能彼此都看进对方的心灵深处,那儿有着母与子的烙印。

    那是永远不可能磨灭的关系。

    晚上,柏年把我接出去吃饭,对我说:“你今晚的神情有点怪异。”

    看出来了。

    “复杂得很,既有欣愉,又似还有惘怅。”柏年说。

    真是聪明人。

    欢快的是蓦然之间,富山似变回母体内的一个小馨儿,跟我心连心、体贴体,母子情深,分不开、割不断。

    惘怅的是十多年的夫妻,就此一刀两断,从此成了陌路人。

    且不要说我还爱松年不爱?

    然,这份心情也真不必在柏年跟前表白了。

    对于柏年,我还有很多很多个无法解得掉的结,缚在心头,紧紧的把我弄得不自在、不畅快、不知如何是好。

    “是不是工作太疲累了?”柏年问。

    “也许是吧?”

    “你那套中央厨房制度什么时候才可以完成?”

    “快了,还有三个礼拜到个半月的样子。”

    “只要办好了这件大事,其余的就可交给下属去办,是不是?”

    “凡事亲力亲为。”

    “总得放松一点,透一口气。”

    “说得也是。”

    “那么,”柏年伸过手来捉住了我的手:“跟我到美国走一次,散散心,然后考虑你的终生大事。”

    我吓得缩回了手,显然的,我的心理准备并不足够。

    没有拒柏年于千里之外,并不等于完全接受了他。

    我的矛盾不足为外人道。

    “曼,你还有顾虑?”

    答案是,多得很,多得怕一一分析,多得连自己都数不清,多得只愿当骆驼,埋在沙堆里,眼不见、耳不听、心不想为干净。

    “离开了本城的环境,或许会帮助你作出决定。我是老早就下定了决心的。只在乎你!”

    说得没有再露骨了。

    “柏年,我们的环境甚是复杂。”

    “一点也下,是你不肯不理,于是益发凌乱。事到如今,你还学不晓各家自扫门前雪的道理?我们不必为其他人而生活,自己的感觉最重要。”

    “那些人包括你母亲、你兄长,甚而你侄子?”

    每个人都有权作出选择,享受自抉择中所得到的愉快,也要忍耐自抉择中所得到的难堪。

    “我们令他们难过。”

    “除了富山,他们已是你的陌路人。再通过我,而建立的关系,他们承认,是彼此一个新的开始。他们不接受,则是两个完全不相干的个体。”

    我骇异地望着丁柏年,张着嘴良久才晓得问:“这连你都在内吗?”

    “为什么不?”

    头突然有点痛,我以手托额,说:“我需要时间去想清楚,柏年,请容许我想清楚。”

    “曼,”他摇撼我的手:“跟我到美国去,是要换过一个崭新的环境,才能令你的头脑清醒,也只有在一个完全现代化的社会内,你会只重视个人的观感而下一个正确的决定。留在本城,气氛太不对了。”

    没想到柏年有如此的坚持与执着。

    为我而不肯屈服、不肯让步、不肯懦弱,是太令人兴奋了。

    我答应好好的考虑,尽快决定行程。

    生活上太多太多的突变,令我不安,使我忧疑,教我难过。因而屡屡失眠了。就算日间的工作有多忙,晚上一睡到床上去,血液就全抽调到脑部,思考那个严重的私人问题,无法成眠。

    真奇怪,就在不久之前,丁松年跟我闹婚变,忙不迭的到处求教于人,就是单单吐一吐苦水,都是好的、舒服的。

    现今呢,几次打算摇电话给周宝钏,都作罢。

    不想烦扰朋友,增添对方的责任。

    教人家怎样说好呢?鼓励我快快抓住第二春,如何对得起秦雨?如何承担将来丁家的人事纠纷?倒转头来,劝我放弃呢,则长年大月,春去秋来,眼巴巴看着一个女人要顶着过那凄苦寂孤日子,又怎么忍心?

    强人之难,真是太不公平之举了。

    自己的愁怀,真不必向任何局外人伸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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