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许婚 (第2/5页)

认认真真地打量这个宅子。也不晓得郑二宝那死太监贪污了多少银子，这宅子虽然不算特别宽敞，却显得小巧别致。院子里花木扶疏，优雅而不张扬，换到后世的说法，这里的装饰处处都是“小资”味道，从视觉上看不算奢华，却极有风情。

    宫中大事儿连连，夏初七却半点都不知情。

    …

    …

    她一语即出，殿中哗然——

    “老十九，母后不懂国事，但在家事上，母后还是以为，应当以儿孙们的幸福更为紧要，如今陛下已经答应了。母后就把那东方家的女儿，许给你做侧妃可好？”

    断断续续的说到这里，洪泰帝的眉头已经皱了起来，殿下众人惊觉她要说什么，也都觉得不妥当，目光里露出惊诧来。可张皇后却越说越激动，更加喘了起来，眸子里已经有了泪水。

    “咳！咳…！”张皇后重重的咳嗽着，又喘着气低声道“当年，那东方家的女儿原本是母后亲自为你挑选的媳妇儿，论才，论貌，论心性，她都可与你匹配。可天意弄人…如今老大他去了，那东方家的女儿也是个命苦的孩子，母后听说，这几年，她都不曾为老大侍过寝…”

    赵樽眉头一皱“母后，何出此言？”

    “老十九，母后当年对不住你，如今想要弥补给你。”

    张皇后笑了起来，笑得脸上皱纹加深，嘴巴两边都起了深深的褶皱。

    “母后…”

    赵樽目光浅浅一眯，看着她苍白无力的样子，喉结微微滑动了一下，才慢慢走过去，蹲在她的床前。

    “老十九，你且上前来。”

    张皇后撑着身子就要起来，却被老皇帝给阻止了。见拗不过他，张皇后也就罢了，只是半坐起来靠在枕头上，又重重咳了一回，才向赵樽招了招手。

    “臣妾谢过陛下——”

    “好，你说什么，朕都依着你。”

    这样的请求有点强人所难，尤其是对于一个帝王来说。可洪泰帝沉默了一下，心知他这个皇后不会有太过分的请求，总是处处为他着想的，所以，到底还是点了头。

    张皇后重重一叹“陛下，你先答应臣妾，臣妾才敢说。”

    “皇后你说。”

    洪泰帝有点受不住她像交代遗言一样的语气，声音颇为低哑。

    “陛下，臣妾还有一个请求。”

    张皇后像是满意了，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些笑容来，随即又道。

    赵构诚惶诚恐，赶紧跪下“是，儿臣遵旨。”

    洪泰帝皱着眉头，拍拍她的手“好，朕答应你。”说罢他回头看向秦王赵构“老二，你回头找钦天监择个日子。老大不在了，你身为二哥，又是宗人令，管着宗族的婚嫁之事，该把这些责任担起来，为你弟弟好好筹备大婚。”

    事实上，跟了他这么多年，张皇后也难得固执。

    “陛下，你先答应臣妾。”

    怆然的摇了摇头，张皇后很是固执的看着他。

    “皇后，这些事朕都知道，朕虽然老了，却不糊涂。你好好将息着身子，不要cao心儿孙们的事，等你把身子骨养好了，养得跟朕一样结实了，朕再带你去看看朕的大好江山…这些年，朕实在委屈了你…”她说得很慢，每个字都像喉咙里在扯风箱扯出来的，极为艰难凄惶，直把洪泰帝听得眼圈都红了，默默地抚着她的手臂，重重一叹。

    “陛下，虽说老大刚刚大丧而去，不好娶嫁，但臣妾想，天道难，事易变，不如早早择个好日子，替老十九办了吧？臣妾怕，怕再晚了，瞧不到老十九家的孩儿了…”

    “是，朕知道，不是许了诚国公家的女儿了吗？”

    一众人都以为张皇后会趁着这个机会为赵析请命，却不曾想，她吭哧了几声，却看向了一直默然而立的赵樽，喘着气道“陛下，这些孩子，一个个都是臣妾看着长大的，如今他们大多都已娶妻生子，臣妾唯除就放心不下老十九…二十好几的人了，屋里还没个暖心的人。”

    “皇后你说。”洪泰帝点了下头。

    张皇后咳嗽几声，拿过宫女手中的水漱了漱口，又在老皇帝的搀扶之下，颤颤歪歪的请旨。

    “陛下，臣妾还有一事相求。”

    这几句话说得很是让人唏嘘，先前才在大殿上耍了一通威风的老皇帝，如今坐在张皇后的床上，似乎又成了寻常人家的丈夫和父亲。可惜，张皇后听了，也只是淡淡的笑着。面上恭敬有很多，却不见半分出自真心的感动。帝王之家的夫妻情分，就是如此，她或许曾经期盼过很多，但几十年下来，那颗心恐怕早就已经死了。

    “何谓君？何谓臣？在这坤宁宫里，你是他们的母亲，是他们的奶奶，是朕的妻子，都是一家人，哪来什么君君臣臣之理？”

    张皇后重重一咳“陛下，孩子们都在呢，不要失了君仪。”

    “皇后，你就是朕的猫。”

    “那是自然，朕都记得…”那是他人生的第一次洞房，洞房之夜，他也是如此告诉他的妻子，他是老鼠，他是猫，老鼠再大也怕猫。只不过，四十年前，他的面前是一个娇羞不已的美娇娘。如今，凤榻上躺着的女人，却已经半白了头发，留下一脸的沧桑和暗黄。一时激动，他的手有些颤抖。

    “想不到，陛下还记得。”

    张皇后怔愣了一下，苦笑不已。

    “皇后，老鼠再大，也怕猫。”

    看着老妻苍白的脸，洪泰帝突然间想起一件往事来。在他第一次广纳后妃的时候，曾经问过张皇后的意见，当时，张皇后也是这么给他说了一句。如今再听来，他眼眶一热，竟感触不已。

    张皇后面上微微一涩，有气无力地道“陛下不能这样说，你是君，臣妾是臣，是臣妾听你的才是。”

    “好。”洪泰帝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顾不得儿孙们都跟了过来，握紧了张皇后的手“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朕都依着你。”

    张皇后艰难的眨了眨眼睛“陛下饶了江太医吧？”

    “皇后你不要说话，少费些力气，朕自有决断…”

    洪泰帝坐在她床边上，嘴唇动了好几下，终于哼了一声，握紧了她的手。

    “陛下…”病榻上的张皇后颤颤歪歪的喊了他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