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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 (第6/7页)

现出,问道:“这件事兄台何以知道?”

    黄衣人一笑道:“江湖上没有一件中事能瞒人耳目的,这种事更何能例外?”

    尹剑平心中着实不解,就岳阳门惨遭杀劫一事来看,不过是五日以前,自己身历其事,昼夜兼程,披星戴月地赶到了这里,最快的消息,绝不至快过于自己这张嘴,而面前的这个黄衣人,居然在自己来抵隆中之前,就已先行知道,这岂非太不合情理了!这么一想,他顿时心存警惕,原先到口想探询对方的话又复吞在了肚子里。对于岳阳门的事,更不便再提。

    黄衣人微微颔首,道:“你大概可以进去了。”

    尹剑平抱拳告辞,转身自去。

    他不曾进一步打听黄衣人的来龙去脉,因为那样,固然可帮助他解除对黄衣人的眼前疑惑,但是反过来同时也等于暴露了自己。大敌当前,他觉得自己的身分还是越少暴露为妙。

    尹剑平前进了约有六七步,再回过头来,霍然竟失去了那人的踪影,倒是那一络系在树枝上的黄麻,还留在那里,被风吹得像马尾也似地飘洒着。这个人出现得好奇怪,那络系在树上打了结的黄麻,更不知是什么路数,若非他眼前有重要的任务须待完成,他一定要弄个清楚。

    由矮墙上跨进了院门,惊飞了那一群檐前嬉戏的巨鸦。

    尹剑平一直到了前殿。

    两扇门扉,随风开合着,发出了“咿呀”声息。

    前殿里积满了枯叶,还是入秋时候的红叶,被风吹进来,到现在都不曾为人清除。正殿里,供奉着吕祖与太上老君的金漆法相。

    曾是双鹤堂门下的弟子,尹剑平当然不会忽略了本门的礼数,他上前恭敬地行了大礼,找着了香,在长生烛上点着了。插好。

    他原以为这些动作,必然会惊动了本门负责前殿的弟子,哪里知道一个人也没有露面。

    践踏着地上的红叶,他穿出了大殿,顺着一道偏廊走出去,惊动了两只正在睡觉的狗,猛地扑过来,向着他狂吠不住。由后面传过来一阵叮叮的铃声,两只狗乍然听见了铃声,夹着尾巴就跑了。

    尹剑平方自觉出铃声传自双鹤堂主的丹房,即听得一人嗟叹着道:“你还是回来了!”

    这句没头没尾的话,不禁使得尹剑平停住了脚步。果真那位双鹤堂主米如烟算出他此刻来到,他可真是活神仙了。尹剑平心里不胜惊异,刚要出声询问,丹房里却已传出声音道:

    “你回来就好了,我是不会错待你的。”

    话声少停。垂着的竹制门帘哗啦卷起,由里面走出一个白发皤皤的青袍道人。若非尹剑平认定了这道人就是昔日的授业恩师米如烟并特别加以注意,否则,他是万万认不出他来了。

    这位昔日名噪武林的健者,居然在短短几年时光里。变得这般苍老,乍然一见之下,尹剑平疑心自己是认错了人,只是在乱草般的白发虬髯里,那张清癯消瘦的脸上,仍然保留着可供故人追寻的些许痕迹。

    发须白了,背也弯了,瞳子里已失去了昔日的锋凌,较诸以前,简直判若两人!

    然而尹剑平却断定。眼前这个人,正是造就出自己“金刚铁腕”功力的恩师“坎离上人”米如烟。

    他情不自禁地往前走了几步!

    老道人银眉频眨,一连向后退了三四步,神色上满布疑惑。

    “你是…”他喃喃地道:“你不足石明江?”

    “上人不记得弟子了?”

    尹剑平快步走过去。亲热地去握他的手,道人身形一闪,飘出了丈许以外,显然他的功夫,还不曾完全搁下。

    “你是谁?快说。”

    老道人不胜惊讶地打量着他,一只左手曲如鹰爪,深藏在宽大袖统里。

    尹剑平深深一揖道:“老师父莫非连弟子的模样也忘记了?弟子尹剑平回来探望你老来了!”

    道人嘴里哦了一声,瞳子忽然睁大了许多。

    “剑平?”他喃喃他说道:“你…你是尹剑平?”

    尹剑平走近过来,正面向着他,那道人端详了一刻,像是忽然认出来,一时眉开眼笑,上前一步抓住了他的手,大声笑道:“真是尹剑平,你怎么想着回来了?莫非发生了什么事?”

    尹剑平道:“有重要的事要面禀你老,特来报告。”

    坎离上人皱了一下眉,却又展颜笑道:“来,我们进去说话。”

    推开了丹房门扉,只觉得里面黑乎乎的,未曾点灯。

    坎离上人摸起了火折子“叭打”一声亮着了火,点着了灯。

    “天敢情又黑了…”嘴里喃喃他说着,他回过身子来,拍着尹剑平道:“坐下来说话吧。”

    尹剑平答应一声:“遵命。”遂即坐下。

    丹房里杂物堆置,只有当中一小块方寸之地可供起坐,对着上人坐垫正前方悬有一小木牌,牌子上绘着纵横的几道线条,也不知是什么玩艺儿。

    尹剑平道:“上人,怎么这里只剩下你老一个人了?”

    “不错…”米如烟慨叹着道:“这里香火不济…观里也无余钱可供养活他们.只好容他们自行另谋出路去了,剩下我一个人,觉得怎么都好。”

    尹剑平心情甚是沉重,喃喃道:“你老人家也太委屈“没什么…这样反而好,我一个人了无牵挂,反倒轻松,只是石明江一定,却害得我断了炊。”

    他叹息一声道:“你是知道,我的辟谷术,一直都练不好,有时候嘴馋,想吃点什么,可就为难了!”

    尹剑平叹息了一声,心情至为沉痛!他发觉到昔日这位自己深深敬仰的武林名宿,变得自暴自弃,已经堕落不堪。一种深深的自责,刺灸着他,他忽然感觉到此一门派的垂亡,自己也有一份责任,而弃置曾经传艺的师尊,尤其更是难辞其咎!

    痛心、失望、自责…这么多的错综心情岔集之下,尹剑平缓缓地垂下头来。

    过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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