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又名手纸)_第二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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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 (第3/12页)

。“喂!是我。”直贵身体有些发硬,把门打开了二十公分左右。眼睛上方贴着创伤膏的仓田站在那里。“干嘛?”仓田看着旁边,吐了口气:“别那么愁眉苦脸的行吗,又没打算找你算账。”“那有什么事儿呀?”“你数学怎么样?”“数学?怎么啦?”“成绩啊,算好的呢,还是也很差劲儿呀?”“没啥…”直贵摇了摇头。突然说出意料之外的话题,不知说什么好。“不能算差劲儿吧,原来准备去上理科大学的。”“是吗?”仓田的舌头在嘴里转动着,看脸形就知道了。像是在考虑着什么。“那跟你有什么关系?”“啊!是啊!”仓田用手指搔着长满胡须的下巴:“有时间吗?”“时间,倒是有。”“那,来我这儿一下好吗。想麻烦你点儿事。”“什么事?”“来吧,来了就知道了。”直贵稍微考虑了一下,跟仓田还得住在一起,也想早点消除彼此的隔阂。大概仓田也是同样的想法才来敲门的,不像是有什么别的企图。

    “好吧。”他打开房门走了出去。仓田房间的玻璃门还是破的,用纸箱板遮挡着,想说句道歉的话可又没说出来。比起那个,直贵的目光马上就落到桌上放着的东西上,几本像是高中生用的教科书,还有打开着的笔记本。文具也散落在周围。

    直贵看了看仓田,他像是不好意思似的皱紧眉头。“都这么大岁数了,不愿再做这样的事了,可…他坐到桌前,直贵也坐到他对面。“是不是在上定时制的高中呢?”直贵一问,仓田摇晃着身体笑了:“没有那闲工夫了,现在再去读高中,还得要三年功夫,出来还不三十多了。”“那…”“大检,你知道吧?”“噢。”直贵点了下头。当然知道。“大学入学资格检测”即便没有读过高中,接受这个检测后也可以参加大学入学考试。

    仓田用手指着其中一道题目。“被这道题难住了,看了说明,还是弄不明白。”直贵看了一下,是道三角函数的题。觉得自己学这些题好像是很久以前的事儿一样,不过马上就知道了解题的方法。“怎么样?”“嗯,我大概会做。”他要过来自动铅笔,在仓田的笔记本上写了起来。数学本来就比较擅长,这样做题也让他产生了怀念的心情。学过的东西还没有忘记令人高兴。

    “真不得了,对的!”仓田看过题集后面附的答案后,叫了起来。“那还好!”直贵也放心了“高中,你就没上吗?”“上了高中,可是打了班主任老师,被开除了。”“那怎么现在想起来进大学呢?”“不好嘛,别扯那些了,不如再告诉一下我这个地方怎么做。”直贵挪到仓田旁边,给她说明题的解法。并不是十分难的题,可仓田像是新发现了什么似的,接连说:“你真了不起!”

    就这样,做了几道题以后,仓田说休息一下,点燃了香烟。直贵翻看着旁边的周刊杂志。“今天真是好天儿啊!”仓田一边吐出烟一边眺望着窗外。“平常日子的白天像这样闲着,好几年没有过了。以前有点时间都去打工了。别人干活的时候能休息感觉真不错。不过,像这次的事可再也不敢干了。”直贵听到他的话,冲他笑了笑。

    仓田把烟头摁灭在烟灰缸里,然后说:“我有孩子。”“什么?”“我有孩子。当然也有老婆。光是靠打短工或临工可养活不了她们啊!”“为这个要上大学?”“就我这岁数,等从大学出来也找不到什么好的工作,可怎么也比现在强吧。”“那倒是。”

    “我整个儿绕了个弯路。那时候没打老师的话,早就高中毕业了。那时已经是高三了。让你笑话了。不,就是退学以后马上再混进别的高中的话,也不像今天这样了。可我是个傻瓜,跟一帮无聊的家伙混在一起,还加入了暴走族那样的团伙,最终还是干了坏事。”直贵眨了眨眼,像是在问:什么?“跟人家打架的时候扎了对方。结果被抓了起来,就关在千叶监狱里。”仓田说着,笑了一下。

    “昨天说的话…那是你的事儿?”“我也写过信。给当时交往的女人,整天惦记着我不在的时候怎么样了,真没办法。”跟刚志来信中说的一样,直贵想着。“那人是现在的夫人?”他一问,仓田把手一挥。“老婆是我从监狱里出来以后才认识的。她也是从少管所出来的。我们倒是挺般配的一对。可是有了孩子以后,夫妇俩不能总是混呀,孩子怪可怜的。”直贵把目光落到杂志上,可并没有在看。

    “你啊,不想进大学吗?”仓田问道。“想去!要不是哥哥成了那样,也许就进去了。”直贵说了自己没有父母,过去生活全靠哥哥一人撑着的事。仓田抽起第二支烟,沉默地听着。“你也真够倒霉的!”仓田说“不管怎样,我呢,是自作自受。你没什么不对的呀!可我还是不能理解。”“什么?”“丢掉梦想呗。比起一般人来,可能是条难走的路,可并不是没有路了,我想。”“是吗?”直贵嘟囔着。心里却反驳着:你说得倒简单。

    “就说我吧,没准什么时候也会打退堂鼓。”仓田从放在房间角落的提包中取出钱包,又从里面抽出一张照片:“看!孩子两岁了,可爱吧?觉得筋疲力尽的时候,就看看这张照片。”照片上身穿日式短褂的年轻女人,抱着个年幼的孩子。“您太太?”“是啊,在酒馆里打工呢,光靠我一人干活不够啊!”“是位好太太!”仓田害羞般地苦笑着。“最后可依赖的还是亲属啊,有了亲属就知道努力了。”他收好照片,看着直贵:“去探望过你哥哥吗?”“没…”“一次也没去过?”“从转到千叶以后没去过。”“不好吧!”仓田摇了摇头“对于在里面的人来说,有人来探望是最大的高兴事,特别是有亲属的。你是不是连回信也没怎么写过呀?”正是那样。直贵低下了头。

    “是不是恨他呀,你哥的事儿。”“没有那样的事。”“嗯,大概会有恨他的心情,谁都会的。不过没有抛弃他,所以昨晚才会上来打我,是吧?”直贵摇着头说:“我也搞不清楚。”“要是有为你哥打架的劲头,还不如写信去吧!别嫌我啰嗦,那里面真是寂寞呀,简直要发疯。”仓田的目光很严峻。

    结果直贵教他学习的事,那天既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不仅如此,那以后连话都没有再说过。仓田上夜班多,时间总是跟直贵错开。

    大约两周后的一天,直贵回到宿舍,看到仓田的行李已经没有了。一问宿舍管理员,说是契约期限满了。直贵有些丧气,本想有时间听仓田详细说说监狱里的事呢。

    回到房间,正要去厕所,看到房门外放着一捆书。再一看,是高中的参考书,像是仓田用过的东西。搞不清楚是他忘记了,还是打算扔掉放在这儿的?担心的是,没了这些仓田是不是为难呢?想到仓田没准儿会回来取,就放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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