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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节 (第4/6页)

这个狗东西,还玩起战术动作了。不过,也实在没有驳斥的理由,便说:“什么叫级别低啊?都是父母,不能厚此薄彼。我看,也不要给我妈寄一千了,两家都寄五百算了。”

    韩子歆断然否决,说:“我们农村,见到五百元已经是天高地厚了。城里人眼高,五百块钱和二百块钱没有太大的区别。给你家寄一千,我家五百,就这么定了。”

    舒晓雯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说:“那就依你的。”停了停又说“到此打住吧,咱们不能再拉清单了,再拉,两个六千恐怕也不够。”

    韩子歆说:“是啊,要想一步到位,那是不可能的。别的可以暂免考虑了,但是你上次说你看中的那件衣服,似乎也到了该解决的时候,不就是四百来块钱嘛,好说。”

    舒晓雯掰着指头算了算,在计划内的,除了给表叔的五百,给谢春生的两百,给韩得翰报名上美术班的三百五,给韩得翰姥姥姥爷的一千,给韩得翰爷爷奶奶的五百,六千元只剩下了三千多,要买两组书柜和一套沙发,显然已经不是很充裕了,便说:“衣服早晚都可以买,还是先拣要紧的办。”

    韩子歆说:“衣服要买,再紧巴也不在乎那四百来块钱,买了再说。”

    舒晓雯说:“听你这口气,果真是有钱人的感觉了。”

    韩子歆说:“我什么时候为钱发过愁,多挣多花,少挣少花。这是我们的一贯原则嘛,有了这样的心态,没有钱也不寒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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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钱的计划是比较周密了,韩子歆和舒晓雯夫妇还详细地研究制定了一套花钱程序和行动方案,准备着钱一到手,立即实施。

    可是,自从上次接了电话之后,就再也没有消息了,直到十多天过去了,还是没有动静。这时候表叔已经住上了院,韩子歆同舒晓雯商量,只好先从伙食费里拿出五百元塞到他手里。

    麻烦了。

    如果没有那个一万六千元的奖金在心里折腾着,日子倒也平静,过去一直都是这么平平静静过来的,难一点,办法总是有的。可是,自从有了那个电话,有了一笔属于自己的财富在空中悬着,倒更显得拮据了。

    又过了几天,还是没来。韩子歆表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暗暗着急,不禁怀疑起这件事情的真实程度,想来想去没个头绪,说不是真的吧,谁吃饱了撑的没事干给他开这个过火的玩笑呢?这种耍弄里面是有人格侮辱的。他的朋友多,但没有京油子狐朋狗友,大部分都是乡亲,他的乡亲朋友断然不会给他开这样促狭的玩笑。说是真的吧,林先生确凿地说,核实他的通讯地址,立即电汇,最多也就是三四天的事情。可是几个三四天过去了,还是杳无音信,韩子歆的心里就不能不虚了。

    前几天每次下班回去,舒晓雯都会察言观色,期待他报告喜讯,即便他毫无表情,舒晓雯也不会完全失望,以为他又在故弄玄虚故作矜持,等到时机成熟再给她一个惊喜。可是那种惊喜连着十几天也没有出现。舒晓雯只好一次又一次地安慰丈夫,不要着急,面包会有的,黄油也会有的。也许是人家工作忙,暂时还没发出来。也许是没有电汇,普通汇款总是慢一些,还有可能是邮路上出了问题。

    舒晓雯说的这些可能当然不是完全没有,可是这些可能怎么能消除韩子歆的焦急呢?那种难言之隐的别扭实在不是个好味道。

    到了二十天以后,韩子歆简直都不敢回家了,不敢正视妻子那双期待和探询的眼睛。妻子呢,倒也善解人意,见丈夫回来,既不问他,也不沉默,想方设法讲一些当日听到的轶闻趣事,偶尔还开个玩笑,分散丈夫的精力,改善丈夫的情绪。

    有一个周末饭后,谢春生因为在职业学校旁边找了一份临时性的小工,勤工俭学,没有回来住,家里只剩下了一个完整的体系,显得很清冷。

    上小学三年级的韩得翰做完了作业,便再一次敦促爸爸:“你上个星期就说要带我去参加美术班,现在还没去。爸爸你撒谎,撒谎不是好人。”小家伙长得虎头虎脑,一双乌黑的眸子圆溜溜的,一边看着爸爸一边琢磨爸爸,很有思想的样子。

    韩子歆把孩子拥在怀里,摸着孩子的脑袋,体会着瞬间的舐犊深情,心里突然涌上一股豪气,说:“谁说爸爸撒谎啦?爸爸这几天忙得抽不开身。明天不是星期六吗?明天我就带你去报名。”

    小家伙一下子从爸爸的怀里挣脱出去,转过身来,看猴子一样看着他的爸爸,似乎不相信这么一个老大难的问题这么简单就解决了,伸出小拇指说:“爸爸,你不是骗我吧?”

    韩子歆也伸出小拇指,勾住孩子糯米团一样雪白的小指头,认真地说:“骗孩子的爸爸算什么爸爸?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明天,我先带你去报名,然后你跟我一起去医院看爷爷,行不行?”

    韩得翰顿时雀跃欢呼,并扑上来,搂住爸爸的脖子,一阵快乐的亲昵便送进韩子歆疲惫的心田。

    这天晚上,韩子歆没有住进女生宿舍,搬了一把椅子,坐在男生宿舍外面的阳台上,一边看万家灯火,观赏三环路上熙熙攘攘五彩缤纷的漂流,一边喝茶。

    茶是今年谷雨前的新茶,是家乡那些亲朋好友用快件寄给他的。每年的这个时候,他总能比别人提前月把享受到这种优待。身在茫茫人海,劳累之余,能沏上一杯新茶,对月品茗,而且能喝出故乡的味道,委实有一种神仙的意境。

    舒晓雯安置好孩子入睡,轻轻地走过来,也搬了把椅子,坐在丈夫的身边。见丈夫沉默不语,不知道他已经思接千古神游八荒了,还以为他仍在为“那件事情”发愁,显得心事重重的。看样子,这个人今晚好像无意于幸福的配合。舒晓雯觉得她有责任帮助他解脱出来,就开始主动靠拢,缠缠绵绵地拥着丈夫,说:“子歆,咱们犯不着再为这事愁眉苦脸的了,就权当压根儿没有这回事行不行?没有那笔钱,咱们不也照样过得好好的吗?”

    韩子歆回过神来,也回到了人间,这才觉得有必要同妻子好好谈一谈了,以驱除“那件事情”带来的不良影响。韩子歆想了想,微微一笑,说:“要是真的什么也没有发生倒好了。你也知道,我不是个把钱看得很重的人。问题是人家已经说了,说得明白无误,这简直是折磨人。我很后悔不该沉不住气,跟你说了,让你也空欢喜一场。”

    舒晓雯说:“也不一定就是空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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