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锁珠帘_第三章花开惹衣香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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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花开惹衣香 (第4/5页)

    玉漱张望了一下,见四下里无人,悄声道:"朝廷马上要选秀了,我想跟舅妈借银子打点一下,万一有出人头地的一天,一定不忘舅妈的大恩。"

    "你想进宫?"二嫫皱着眉头看她,"可你是上三旗的包衣,根本没资格去选秀。假造身份,罪涉欺君,是要杀头的!"

    玉漱使劲拽了一下她,"这我当然知道。可舅妈忘了,我阿玛也曾是镶白旗参卫,后来因为把守不利,才降了旗籍。表小姐说,如果我想,就让我阿玛官复原职。这样的话,我就算是半个在旗秀女,倘若舅妈肯借银子打点,何愁没有资格进宫选秀呢!"

    二嫫摇头,"不是我不帮忙,只是我并没有太多盈余,如何能接济于你?"

    玉漱怔了怔,脸色一变就要往外走,却被二嫫一把拉住,"几句话受不了就要走,凭这样的性子就想进宫出人头地?"

    玉漱顿住,不甚明白地看她。

    "银子呢我是没有,但主意我倒是有一个。"二嫫弯着眼角,笑得高深莫测,"你跟在表小姐身边那么多年,没功劳也有苦劳。既然她这么赞成你进宫选秀,没理由连打点的银子都不出一点吧。你是她身边的心腹大丫鬟,有些事情,想必不用舅妈教你。"

    玉漱愣愣地抬头,瞬间有一个想法在脑子里划过。

    掐算着日子,离选秀之期还有三个月。琴棋书画,如今,这四样技艺中,只剩下最后的一样"画"。刚刚教习师傅一直对着她摇头,画工这一桩,不知为何,无论是工笔还是写意,总是找不到精髓,简单的人物山水,描画得甚为呆板。

    莲心将狼毫笔搁在玉石笔搁上,对着面前的宣纸叹了口气。

    已经是第几张了?画了多少,就废了多少。教习师傅连连叹息,伺候的丫鬟换了一个又一个的水丞,而自己的胳膊已经练得又酸又疼,总是无法令人满意。

    "是不是我真的没有天赋呢?"雪白的宣纸上,勾勒出墨竹的轮廓,深深浅浅的痕迹,却显得杂乱无章。莲心一直低头看着,喃喃自语地小声道。

    "你写得一手簪花小楷,娟秀雅丽,怎么会不懂作画呢!"

    清淡的嗓音响在身后,不知何时,允礼已经走进屋苑。刚才打发走伺候的奴婢,教习师傅也不在屋里,只有一个莲心独自拿着毛笔一笔一笔地画,太过全神贯注,以至于连他进来多久都不知道。

    "王爷吉祥。"莲心敛身,朝着他行了个礼。

    他伸出手,虚扶了一下。等她起身后,才轻暖地道:"何时变得这么生疏了。之前就与你说过,在府里见到我,用不着行礼。"

    莲心低着头,轻声道:"是王爷多般体恤,但规矩还是得讲的。"

    允礼看着她半晌,没说话,只绕过桌案,站到她身侧,看着桌案上的宣纸,问道:"你画的是墨竹?"

    莲心点点头,"刚刚工笔师傅让画的,不知为何,却怎么也画不好…"她说到此,想到他正好在这儿,便轻声引开了话茬,"学习了几月,现如今在技艺教习之中,只剩下了'画'一样。我觉得,即便无法做到精熟,只凭借其他三样,或许也能够通过初选。王爷,选秀之日在即,我想我是不是应该…"

    "'画'很重要。"

    刚想借故告辞的话,一瞬间,被硬生生截在口中。莲心没听懂,怔怔地抬眸看他。

    "'画'很重要。"允礼始终看着桌案上的画,像是并未留意到她的表情,也没听见她的话,只是拿起那笔搁上的狼毫笔,沾足了墨,然后将笔递了过来,"我派人打探过,在宫里负责秀女初选的,是一个叫鑫安的大太监,他平素没有别的爱好,只喜欢工笔画,收集历朝历代的名品佳作无数。我可以为你在宫中打点好一切,可唯独是这个人,是庄亲王的心腹。"

    莲心听得似懂非懂,只愣愣地看着他手中的笔,直到那浓墨眼看就要滴落在宣纸上,才反应到要接过来。

    "工笔画着重线条美。一丝不苟,是工笔画的特色。'用笔有简易而意全者,有巧密而精细者',说的就是这个道理。"允礼说罢,伸出手,从后面握住她执笔的手,"来,我来教你。"

    阳光静静地洒进来,铺满了雪白的宣纸。

    莲心还来不及反应,允礼就已经握住她的手,修长的手指,白皙、指骨分明,微弯的手臂环着她,彼此分明相隔,却又靠得如此之近。

    "作画时最应保持心静。只有心里想着所画的景物,这样落笔才能做到精准。"允礼说罢,手腕轻轻一带,一下下点画出墨竹的叶脉。

    初夏明媚而温暖,隔着窗棂,几片桃花悄然而落。阳光静静轻洒,桌案前的两个人,周身都笼罩着一片白蒙蒙的光晕。光晕里,他握着她手的力度刚刚好,不至于捏疼她,又恰到好处地牵引着她手里的笔。侧头而视时,温热的呼吸刚好吐在她的耳畔,莲心低着头,脸颊有些红了。

    "要保持着放松,你的手太过僵硬。"

    他的另一只手按了按她的肩膀,只是很简单的接触,然而,此刻允礼的手正拄着桌案,这样的姿势,就像是将她整个环抱在怀里。莲心咬着唇,耳尖开始有些发烫,试着让双肩放松下来。

    "这样对么?"她口音细细。

    允礼"嗯"了一声,"之前画不好,不仅是因为手法,而是因为教习师傅只知道教你技巧,却不知这意境并非凭空所想。你未曾见过墨竹,如何能画出其神韵。"

    说话间,又是几笔勾勒,几笔描绘。狼毫笔沾满了墨,徐徐划过的痕迹,晕开了一片清雅的竹林。笔上的墨汁也刚好挥洒了个干净。

    宣纸上,已然成画。

    在这时他轻轻放开握着她的手,却并未挪开距离,只侧着头,静静地看着刚画好的作品。两人靠得这般近,莲心甚至能闻到他衣料上熏的淡淡香料。

    "刚才的手法,你可都记住了?"他轻声问她。

    莲心讷讷地点头,允礼低头看着她,他高出她很多,颀长的身躯在她头顶覆盖下一片阴翳,薄唇微抿,弧度优美的下颌,那气息似有若无地扫过莲心的鼻尖,微微的热。

    大概是阳光有些刺眼,莲心就站在他跟桌案之间的狭小空隙里,眼睛弯成一个月牙,纤长的眼睫簌簌颤动,两片好看的檀唇,却微微抿着。允礼忽然想起了那日在府邸门口,初次见到她时,也是像这样抿着唇,仰着脸看自己…那般倔强而柔美。

    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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