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水之痕_第二章捡到一枚纽扣 首页

字体:      护眼 关灯

上一页 目录 下一页

   第二章捡到一枚纽扣 (第4/8页)

?”

    “我还真饿了。”邹沫冲着母亲嘻嘻笑了一下。

    许慧茹笑得很亲善,她腆着有些发福过度的肚子,说:“赶紧去洗手吧,手都没洗就抓菜吃,不知道这毛病什么时候改得了!”

    邹沫吐了一下舌头,扮了个鬼脸,钻进盥洗室里洗手。边洗边有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妈,我的衬衫上掉了一颗扣子,你帮我缝上去吧。”

    她愣了一下,手中的盘子滑向地面“哗啦”一声摔了个粉身碎骨。

    “妈,你怎么啦?”邹沫吓了一跳,冲进厨房。

    碎片四下飞溅,有一块嵌进了许慧茹的小腿中,她米色的长裤登时染上了鲜红的血迹。邹沫慌乱地扯了些纸巾,替母亲压住伤口。许慧茹仍是呆在原地,怔怔的一副不知所措的表情。

    “妈,你流了好多血。”邹沫失声喊了一句:“药箱呢?”

    她这才回过神儿来,指指客厅的壁橱。

    邹沫找来了酒精和云南白药以及一卷绷带,非常迅速地帮母亲把伤口处理了一下。“怎么我说到帮我缝扣子你就这样了?妈,你有心事吗?”他敷好了药,往伤口上缠着绷带。

    许慧茹轻轻“”了一声,伤口留着的血虽然止住了,心却滴滴答答淌着血,止不住,也没法止。她结巴着说了一句:“没、没什么。我刚才就手一滑,不小心摔碎了盘子而已。”过了一会儿,她背过脸去镇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沙哑着嗓子说:“吃饭吧。”

    邹沫看了mama几眼,终于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菜式很简单,凉拌的酱耳条,一盘青菜,一个时鲜的蔬菜汤。许慧茹已经没心情再做菜了,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饭,伤口隐隐作痛。邹沫喝了一口汤,呛了一下,咳出眼泪来了。她这才手忙脚乱地回过神儿来,替儿子顺顺气,伸手拿了一杯水来,看着他喝下去。

    “怎么吃得这么急?”轻轻埋怨了一声,她再夹了些菜到儿子碗里。

    “来不及了,下午我得回学校,有场球赛。”邹沫三下五除二扒完饭,还没嚼干净,两颊都是鼓鼓的,这么含糊着说完,便匆匆跑回房间,换了身运动装,倒是像模像样的一个帅小伙子。

    许慧茹笑了一下,替他整了整衣领。果然,那里面的一件衬衫少了一颗扣子。“脱下来,我帮你缝颗扣子。”

    邹沫撅了撅嘴,又恢复了童稚的模样“妈,下次再说吧。这回真赶不急了。我走了。”他伸手在玄关处抱了一只篮球,换上球鞋,立刻消失在门口。

    “哎,晚上回来吃饭吗?”许慧茹赶着向窗口喊去,儿子正从楼道中走出来。

    “不回来了,妈。你好好休息吧。”邹沫挥了挥手,骑上单车拐出了她的视线。

    许慧茹叹了口气,一扭一拐地走进了邹沫的房间。房间里有些凌乱地散放着篮球明星的照片和邹沫的书本,刚才换下的衣服堆在床角,她抓了起来,准备一会儿去洗。从那堆衣物之下掉出一颗白颜色的扣子,她艰难地弯下腰拾了起来,正是刚才邹沫衬衫上掉的那颗扣子。

    又是扣子。

    许慧茹再也撑不住,坐在邹沫的房间里,对着花花绿绿的各式各样的篮球明星的海报,放声大哭了起来。身上、心里、面子、里子都像决堤一样倾泻出来,她止不住,也受不了,这颗坏事的扣子,又为何偏偏叫她拾到?

    邹云顺一生很少决定什么事情,大多数时候听父母和朋友的,听他认为该听的建议,之后顺着别人的意见去做自己的事情,利己也不损人。倒因为如此,也在学校,在系里给自己留了个好口碑。父亲虽然没什么文化,可给自己起了个名叫“云顺”平步青云,一帆风顺,倒是给应了当前的景儿。说到底,他还挺感激这个名字的。

    他用手压了一下放在兜里的钱包,刚刚取的钱,厚实的一匝红色票子,张张都抖着听得见声响。从银行里取了来,一个人慢慢地在取款台前一张一张地数,数得慢,却尽心。平时他不管钱,一切财务状况都是妻子许慧茹打理。这厚厚的一叠钱,有些让他从心里泛起一种满足感。放进钱包里,鼓鼓囊囊,几乎要把钱包也撑破了。扣钱包的扣子怎么合也合不上。他使劲一按再按,扣子终于“吧嗒”一下响了,合丝合缝儿地扣上了。再将钱包放进衣兜里,喜悦又几乎把心撑破了。他听见属于心门的那颗扣子“吧嗒”一下弹了开去,激动溢了他一头一脸。所以如果我们此时在画面上给邹云顺一个特写,他的脸部表情是生动并且夸张的。你可以仔细从他的眉梢上判断出他的欣然可喜之状。因为他的眉角上扬,在末梢处形成一种飞跃的姿势,像是要从整张脸上奔腾出去。接下来眼角的皱纹也因此柔和了许多,尽管细细碎碎地铺着,却将眼神烘托了出来,使后者显得格外精神。他的脸部明朗起来了,泛着些许的红光。

    邹云顺上个月刚刚被系里推选为主任,而这几天拿到一大笔做古典文化评论研究的稿费,双喜临门,自然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于是他欣喜之余决定了平生以来第一件事情,这件事对他来说在举手之间便能完成。

    他取了钱,迈步走向电信。他准备买一款手机。送人,而且,是一个女人。

    女人这个字眼出现的时候总是伴随着暧昧的意味。对于邹云顺这样一个年过不惑的人来说“女人”和“妻子”是并不对等的两个概念。既然不对等,那么总有一个“此”和“彼”的关系。陶渊明说“此”中有真意,欲辩已忘言。邹云顺从嘴里无法辩出“彼”“此”可从心里他是将二者界限分明地摆放清楚了的。好像中国象棋中的楚汉河界。将帅分边立,车马犹撕杀。

    十几年前邹云顺和妻子许慧茹结婚的时候就知道许慧茹是将,他是卒。许慧茹在结婚之前像一根饱含蜜汁的甘蔗,美丽迷人,丰韵十足。新婚之夜他才知道,原来这根甘蔗早叫人啃过了。她利用自己的美貌将他这颗卒子牢牢握在手中,她发号施令,颐指气使;他俯首称是,唯唯诺诺。就连zuoai的时候,他都是被动的角色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上一页 目录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