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的月亮_马儿回来了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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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儿回来了 (第3/3页)

了飘逸的罗曼蒂克的铺垫,那些熟悉的眼神,半张的嘴唇,摇摆和抚摸,约会不应再有过多的实质的形而下的东西。当然,他也为小米担心。张猫看看沉默的马儿,走过去,在沙发前跪下。她捧住他的手说,明天和我一起去,去找她。

    后来一直到了床上,马儿似乎都挺被动的,张猫觉出来,没声响,只是费了很多的手法。终于挥霍了激情后,就是疲倦入睡时。灯光是早已熄灭了的。

    灯光熄了,一地的月光却不会熄灭,黑夜更不会熄灭,无边的夜色是一团熊熊燃烧的暗火,要一直烧到人的梦魇里去。

    一切的道路其实就是一条道路,故事里的人也无法走出他们既定的命运。当那一刻坠落的声音终将越逼越近的时候,你会看到一道射线犹如世界的一种陌生的眼光,转瞬即逝流落于地,这种想象的另一层意思就是玫瑰开着,别的什么东西却要化为乌有。…在冬天临近结尾这时候已经是冬天。冬天是在不知不觉中一步一个脚印地来到这个城市的。候鸟陆续地打城市上空飞过,方向是南面。街边的悬铃木开始染上浓彩油画般的色泽,并且一叶叶地凋零起来,飞旋如枯蝶。夜霜逐渐厚重了,和月光混为一体,碎银般潜伏在屋顶、窗前。

    张猫和马儿穿过一条条街,又请教了一位路口修皮鞋的老头,向右再走了大约二百米,终于到了纸上标明的那个小区。

    走进电梯,管电梯的是个老太婆,她不眨眼睛地看着张猫,张猫忐忑地报了个数字,9楼。老太婆面无表情,电梯在咔咔地上升。

    张猫突然觉得心中一动,记忆像被一只手轻轻拨了下,还有这个“9”字,她想起了半年前那次直销冒险。…也许只是相似的巧合?

    电梯已停在9楼,马儿拍拍张猫的肩,她醒过来,挽住他的臂一起走出电梯门。

    马儿从她的胳膊里抽出手来,站住,点上了一支烟。张猫看看他,说我怎么觉得我好像来过这儿?他四处张望了一下,上海的很多楼层都相似,他大口吐着烟,小米,她会在这儿吗?

    张猫掏出纸,说应该是的。她摁摁胸口,好像有点紧张,她说。

    马儿看看她,说我也是。

    在一扇门前立住,揪门铃,他们等了好长时间,里面并没有动静。这会儿是中午,也许人出去了?张猫有些沮丧,马儿说还是走吧,看样子不会有人的。他拉着她转了身,却听到身后有了动静,一回头,防盗门的栏缝中,露出小米的脸。

    她看起来一点都不吃惊,歪歪头示意他们进去。屋里开着暖气,房间不小,但布置得很乱。四处一打量,张猫觉得放松下来,没有什么男人在里面。小米动手把地板上散落的垫子收拾起来,又去泡了两杯茶,然后往床上盘腿一坐,撩撩头发,淡淡的神情。

    张猫定定地看了一会儿小米,说不出的滋味,问道,你过得怎么样?

    小米说你其实一看就知道了的。

    她掉了眼光盯着马儿,嘴角一牵,露出一个奇怪的笑容。马儿把烟蒂摁灭在烟缸里,笑笑,说找来找去,小米你原来躲在这么个好地方。他看看张猫,说终于找到了,你可别骂她。

    张猫一笑,怎么会呢。

    小米,她叫了一声女孩的名字,走过去,握住她的手。那双手是冰凉的。还是回去吧,她说。

    小米推开张猫的手,回哪儿?她的声音尖锐起来,你那儿,老杨那儿,还是,我父母那儿?

    随便你,张猫冷冷地说,只要不是在这个地方。

    小米用手掩了掩鼻子,没有说话,只是用胳膊圈住蜷起的双膝。她在哭,张猫发觉这一点,心里也有些难受,却又是欢喜的,小米会改变主意的。

    过了会儿,小米说你怎么不问这是谁的房子?

    张猫说我不感兴趣了。你寄给家里的那封信让你父母不安,你还是快点回家吧,我和你一起收拾收拾。

    小米看看她,又看看马儿。马儿微笑着,鼓励似地点点头。

    小米起身去了洗漱间,回来时头发扎成了清爽的马尾辫,脸上也干干净净的,像个真正的十多岁的年轻女孩。她说其实我已经打算回家去了,问家里要的钱包括一笔路费。不过,我得先办完一件事。她看看张猫,又凝视着马儿,这样地自言自语。

    很多的可能性终于凝聚在一瞬间的时候,使人忽略的往往就是一些旁枝斜出的细节或前提。张猫为小米的决定深感欣慰,长长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却忽略了小米说的要去办的那件事。而如果那事能办得顺顺当当,原本也不会成为任何灾难的引爆线。大家,张猫、马儿,包括小米坐在那个凌乱的房间里,仿佛都有些尘埃落定后的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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