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碎的彩虹_第十六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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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六章 (第1/4页)

    第十六章

    连续奔驰二十四个小时之后,麦格在第二天下午发现四周的景致十分熟悉。他已经接近大艾柏顿附近,艾柏顿宫距离这里不到三英里。

    他猜想如果他出现在艾柏顿宫,将会引发什么騒动。会有几个仆人挡住大门,或者他们会允许他进入,以免传出任何丑闻?没有关系,因为他宁可在地狱中燃烧,也不会请求杨家的庇护。

    他已经在地狱中燃烧了。

    他必须决定是否要北上返回他在韦尔斯的家,或者继续向东前往伦敦,但是,他目前已经无力作任何决定。瞥视疲惫不堪的马匹时,他知道他必须换匹马了。

    他也必须停下来休息,否则就会彻底崩溃。虽然这座城镇会不断提醒他的身世,但也在同时带来一股奇异的安慰。他停在镇上最好的旅店前,把马匹交给马夫,提着马鞍袋走进旅店。

    旅店的老板马上认出他。“麦格爵士,真是蓬壁生辉啊。你正要前往艾柏顿宫吗?”

    “不是,”他简洁地回答。“我要一个过夜的房间。”

    旅店主人好奇地审视他,但只说道:“非常好。你要浴室或私人客厅吗?”

    “只要一张床。”

    店东带领他前往最好的寝室,请求他在有任何需要时尽管拉铃。他离开之后,麦格马上丢下马鞍袋,锁上房门,喝下一大杯水,然后面朝下地趴在床上,既没有脱掉靴子也没有脱下衣服。

    他迅速地坠入慈悲的昏迷。

    雷声?枪声?麦格本能地醒来,神智不清地眨眨眼睛,一时想不起自己在哪里。

    响声持续着。不是枪声,也不是雷声,是敲门声。

    “麦格,我是帝文,”一个声音大叫。“让我进去。”

    老天爷,新任艾柏顿公爵,那个他曾经称为哥哥的男人。“滚开!”他粗暴地叫道。“我想睡觉。”

    敲门声停止。他转身平躺。最后一抹夕阳余晖残存在窗外的天空上,所以他只睡了几个小时。长时间的奔驰拉紧每一根肌rou,令他疼痛不堪。他也非常口渴,但是,起来太费力气了。他闭上眼睛,希望可以再次入睡。

    钥匙转动门锁,然后房门被用力推开,一个高大的男人拿着蜡烛走进来。麦格伸臂挡住脸孔,痹篇突如其来的光线。

    “麦格,你生病了吗?”艾柏顿的声音清晰地传来。

    他最不想做的就是跟哥哥撕破脸,眼前显然是躲不了。“我早该知道在艾柏顿公爵的城镇里,根本没有隐私可言。”他冷冷地说道。

    “巴洛派人去艾柏顿宫通报,说你奄奄一息地抵达这里,而且举止怪异,”他哥哥同样冰冷地说道。“我当然很担心。”

    “为什么?”麦格的笑容毫无喜意。“我一向举止怪异。老公爵常常这么说。”

    艾柏顿低咒一声。“我们为什么不能偶尔文明地交谈?我写过好几封信给你,你却从来不回信。”

    麦格深吸一口气。艾柏顿说得对,他的行为确实令人憎恶。“我向你致歉,”他改用比较和缓的语气说道。“老实说,我没有看你的信就烧掉它们,因为我不认为我们之间有任何话可说,但是,我猜想必然是和老公爵去世有关的法律事宜。如果你有需要签名的文件,可以现在带过来,或者送往我在韦尔斯的家。我会处理它们。”

    椅子发出吱嘎的声音,雪茄的烟味弥漫在空气之中。“我对法律文件丝毫不感兴趣。我想跟你聊聊。你可以坐起来并看着我吗?”

    麦格不想为一个闯入者费那么大力气,但是,他放下手臂,睁开眼睛。艾柏顿坐在房间的另一端,忧郁地瞪着他的雪茄。

    麦格审视另一个男人的脸孔。虽然他比较喜欢他在伊顿认领的那些亲人,还是无法否认他和杨家的血缘关系。任何人只要看到艾伯顿和他,就会知道他们是血亲。

    艾柏顿抬起视线,看清楚他弟弟时瞇起眼睛。“老天爷,你看起来像生了场大病,老弟。你有没有发烧?”他站起身,走到床前,用手掌按住麦格的额头。

    麦格拍开他的手,被烟味熏得快窒息了。“我很好。只是长时间奔驰而一身肮脏、没刮胡子,又疲惫不堪。”

    “骗人。”他哥哥俯视他,皱起眉头。“我看过比你更好看的尸体。”

    麦格开始咳嗽。他张开嘴巴,准备告诉哥哥熄掉那个该死的玩意儿,反而吸进一大口烟。

    他的肺突然痉挛起来,气喘严重地发作。他无法说话、无法呼吸、无法思考,炽热包围着他,令他窒息,他抽搐地蜷起身躯。他的胸膛被用力压挤,他的肺痉挛地挣扎着。

    他想要坐起身子,让肺比较容易扩张,但失败了。他的手指抓向床板,意识逐渐在消褪。在火环的外方,隐藏着呼吸的能力,但是他找不到。惊慌和恐惧升起,还有强烈的自嘲,在逃过无数重大战役后,他竟然就要死在家乡的旅店床上。最可怕的是,他竟然要死在从来与他不和的哥哥面前。

    然后,强壮的双手抬起他无助的身躯,支撑他坐在床缘上。伴随着安抚的低语,一条湿毛巾一次又一次地擦过他的脸孔和喉咙。冰冷的水熄灭火焰,逐走窒人的烟雾。

    恐慌消褪,令人窒息的压力也随之解开。空气缓缓渗入肺部。他用手掌按住膝盖,缓缓地呼气。吸气。呼气。再来,加深一些。黑暗开始褪去,他惊异地了解他又活过来了。

    这是凯玲死后他的气喘首次发作。他苦笑一下,他的每一次剧烈发作都和女人有关,第一次是他母亲的去世,第二次则是凯玲的死,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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