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温柔_第05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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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05章 (第1/3页)

    第05章

    尼科尔走到窗口,俯身在窗台上观望发生在楼下平台上的一场争吵。四月的阳光照在厨娘奥古斯汀的那张谦卑慈爱的脸上,发出粉红色的光彩,她手中像醉汉一样挥舞着的刀子闪着蓝幽幽的光芒。自从他们二月里回到黛安娜别墅,她就跟他们在一起了。

    因为有遮篷挡着,她只能看见迪克的头,他的手里抓着镶有黄铜头的沉重的手杖。一个挥着刀子,一个挺着手杖,相互恐吓着对方,活像两个角斗士用三刃戟和短剑对峙着。迪克的声音先传到她的耳朵里。

    “——不管你在厨房里偷喝了多少酒,不过,要是让我发现你把脖子伸进夏布利酒瓶——”

    “你还说什么喝酒!”奥古斯汀一边嚷,一边挥着她的军刀“你自已喝酒喝个不停!”

    尼科尔在这篷上方喊道:“怎么啦,迪克?”他用英语回答:

    “这老婆子把上等好酒都喝光了,我要把她撵走——至少我要把她辞了。”

    “天哪!别让她用刀子伤着你。”

    奥古斯汀朝厄科尔晃了晃菜刀。老妇人的那张嘴犹如两颗紧挨着的红樱桃。

    “我要说,太太,要是你知道你的丈夫在他的小屋里喝起酒来像一个打零工的人——”

    “闭嘴,滚出去!”尼科尔喝住了她“我们要叫警察了。”

    “你们要叫警察!我的兄弟就在当兵!你——不就是一个讨厌的美国佬吗?”

    迪克用英语朝尼科尔喊道:

    “把孩子们从家里带走,我要把这件事解决掉。”

    “——讨厌的美国佬跑到这儿来,把我们最好的葡萄酒喝个精光。”奥古斯汀扯起大嗓门尖叫着。

    迪克亦不甘示弱地吼叫。

    “你现在就给我走!欠你的工钱会付给你的。”

    “你当然得付钱!让我告诉你——”她挨上来,手里还胡乱挥舞着菜刀,迪克急忙举起手杖。她见状返身冲到厨房,拿来一柄切rou刀,外加一把小斧子。

    这情形可不是好玩的——奥古斯汀是个强壮的妇人,要解除她的武装得冒很大的风险,且可能造成严重后果——倘若伤害了一个法国公民,就会缠上一大堆法律纠纷。为了吓唬她,迪克朝尼科尔喊道:

    “给警察局打电话。”随后,他指着奥古斯汀的武器说:“就凭这些就可以把你抓起来。”

    “哈一哈!’”她狂笑着,然而却不再往前逼进了。尼科尔给警察局打了电话,听到的却是和奥古斯汀的怪笑如出一辙的可怕的声音。她听到了一串嘟哝声和含糊不清的词句——线忽然就断了。

    尼科尔折回到窗口,向下冲着迪克叫道:“给她一些额外的好处,打发她走吧!”

    “如果我能打电话就好了!”这看上去无法实现,迪克只有投降的分了。迪克因为急于将她除掉,把价码由五十法郎升到了一百法郎。奥古斯汀开始撤除她的防线。她一边撤退,一边不停地大骂“臭狗屎!”但只有等她侄子前来搬行李时,她才会离开。迪克在厨房隔壁的房间里小心翼翼地等待着。他听见拔木塞的声音,但此刻他也不去管了。没有再发生什么麻烦——她侄子来后,她再三表示歉意,欢天喜地地跟迪克告别,冲着尼科尔的窗户喊道:“再见,太太!祝您好运!”

    戴弗夫妇去了尼斯,在餐馆吃了一顿法式杂鱼汤,这道汤是用鲈鱼和小龙虾煨的,用藏红花作佐料调味,外加一瓶冰镇夏布利酒。他对奥古斯汀的离去表示惋惜。

    “我可一点也不遗憾。”尼科尔说。

    “我觉得遗憾——然而我真希望把她从悬崖推下去。”

    这些天来,他们没有多少可以畅谈的话题,也常常觉得辞不达意,彼此之间很少有心领神会的时刻了。今晚,奥古斯汀的那一顿发作把他们从各自的幻想中惊醒了。喝着热乎乎的加了香料的鱼汤和清凉可口的葡萄酒,他们交谈起来。

    “我们不能这样下去了,”尼科尔开口说道“我们能这样吗?你怎么看?”她对迪克没有表示异议一时有些吃惊,便又说道:“有时我想这是我的过错,我毁了你。”

    “这么说我已被毁了,是吗?”他打趣道。

    “我不是那个意思,但你过去常有创造的欲望,而如今似乎总想毁灭什么。”

    她对自己如此直言不讳地批评他感到心疼——但他长久的沉默更让她害怕。她猜想,在这种沉默背后,在那双冷峻的蓝眼睛后面,在他对孩子们不太自然的兴趣后面,有某种东西在滋长。他有时会一反常态,勃然大怒,这令她大吃一惊——他会突如其来,不厌其烦地对某个人、某一种族、某个阶级、某种生活和某种思想方式表示鄙视。好像他内心深处有一则冗长的故事在做自我叙述,而只有当这个故事公开出来的时候,她才能加以判断。

    “你到底图的是什么呢?”她问。

    “知道你一天天结实起来,知道你的病遵循报酬递减率。”

    他的声音她听起来是那么遥远,仿佛他在讲某种陌生的事情或学术问题。她惊骇得大叫起来:“迪克!”她隔着桌子想抓住他的手,但他条件反射似地缩了缩手,说:“需要通盘考虑,是不是?不仅仅是你的问题。”他握住她的手,用一种惯于寻欢作乐。荒唐胡闹、投机取巧的阴谋家的老调子说:

    “看见那边的那艘船了吗?”

    这是T-F-戈尔丁的摩托游艇,此刻,它躺在风平狼静的尼斯湾的海面上,随海狼的一起一伏,好像是在做一次浪漫的航行,而实际上它并没有启航。“我们这就去问艇上的人发生了什么事,看看他们是不是幸福。”

    “我们跟他不熟。”尼科尔不想去。

    “他催我去。再说,巴比认识他——事实上,她嫁给了他,不是吗——她以前没嫁给他吗?”

    当他们坐上一只租来的汽艇驶出港口时,已是夏日的黄昏了。夕阳的光辉在“马根”号的帆索间闪烁。当他们的船靠近游艇时,尼科尔又想打退堂鼓了。

    “他在举行舞会——”

    “这只是收音机的声音。”他猜测。

    游艇上的人对他们欢呼——一个穿白色外套,身材魁梧,满头银丝的男子俯视着他们,叫道:

    “是戴弗夫妇吗?”

    “哟哎,‘马根’号船!”

    他们的汽艇靠到了舷梯下面。他们往上走时,戈尔丁弯下那魁梧的身躯,对尼科尔伸出手去。

    “正赶上晚宴。”

    一支小乐队在游艇的后甲板演奏。

    愿意为您效劳——然而

    不到时候请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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