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种孤独_绝佳爵士钢琴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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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绝佳爵士钢琴 (第5/6页)

真的很抱歉。当他们四人费力地朝室走去时,她们的抱歉让肯鼓起勇气,伸出手,握住小个姑娘那温暖、柔若无骨的小手,那手本来在她腿边甩动。她轻轻捏着他粗大的手指,朝他笑了。

    “那么,另外哪天晚上吧?”卡森说。“在你们走之前?”

    “哦,事实上,”那高个姑娘说“我们所有晚上确实全都排满了。说不定又会在沙滩上撞到你们呢,那肯定很好玩。”

    “去他妈的新罗谢尔注小,瞧不起人,”当他俩单独在男室里时,卡森说。

    “嘘——!小声点,卡森。她们就在这里,可能听得见。”

    “噢,别傻了。”卡森满是沙子的手把泳裤扔到踏板上。“我倒希望她们听到我说的话——见鬼,你怎么回事?”他看着肯,仿佛怨恨他。“一对该死的戏弄人的假正经,别装什么纯洁了。天啊,我为什么不待在巴黎?”

    此时他们两人坐在酒吧里,卡森怒气冲冲,肯生着闷气,隔着污点斑斑的玻璃看着夕阳。一群精力旺盛、浑身蒜味的工人们趴在弹球机上方又吼又笑。他们一直喝着,晚餐时间早就过了;后来很晚时他们一起在某家饭馆吃了一顿不愉快的晚饭,红酒一股软木塞味道,薯条油太重。当凌乱的碟子撤下去后,卡森点燃了一根烟。“今晚你想做什么?”他说。

    肯的嘴上、脸颊上泛着一层薄薄的油光。“我不知道,”他。“我想,有许多好地方可去。”

    “我想,如果又去听席德的钢琴,会不会有辱你的艺术鉴赏力啊?”

    肯朝他微微一笑,有些不耐烦。“你还在唠叨这个?”他说。“我当然愿意去。”

    “即使他可能把自己当妓女出卖?”

    “你就不能不再说这个了吗,卡森?”

    他们还在街上。席德那间酒吧门口的灯光投射到地上形成一块光斑,甚至还没走到那儿,他们就听到了钢琴声。待走到楼梯上,琴声越来越大,越来越醇厚,现在还听出琴声里混着一个男人沙哑的歌声,不过当他们下到房间里,从蓝色烟雾中望过去,才发现歌手原来就是席德自己。他眼睛半闭着,头侧向一旁,冲人群微笑,他边唱,边摇晃着身子,敲着琴键。“啊,她有双迷人的眼睛…”

    蓝色聚光灯照耀下,他湿润的牙齿上闪着光,两边鬓角处流下细细一线汗水。“我说它们比夏日的天空还要灿烂当你望着它们时,你会发现所以啊,我爱我的洛琳…”

    “该死,这里已经满座了,”卡森说。酒吧里坐无虚席,他们不知道是走还是留,就站在那里看了一会儿席德的表演,后来卡森发现身后吧台高凳上有个女孩,正是杰奎琳“噢,”他说。“嗨。今晚人真多。”

    她笑了笑,点点头,然后伸长脖子看着席德。

    “我不知道他还唱歌,”卡森说。“这是什么新的吗?”

    她的微笑换成了不耐烦的皱眉,她把食指放在唇上。卡森受到冷落,只好转回来,费力地一脚换一脚地挪动身子,然后他推推肯。“你是想走呢,还是想留下?如果你想待在这儿,至少我们得找个地方坐下。”

    “嘘——!”几个人从座位上扭过身子,朝他皱着眉头。“嘘——!”

    “那好,来吧,”他说,领着肯侧身磕磕绊绊地穿过一排排听众,来到了酒吧里唯一一张空桌子前。那是最前面的一张小桌,离音乐太近,桌上有饮料洒出来过,还是湿湿的,其他人更多的桌子腾地方,这张桌子给挪到一边。坐下来后,他们才看到原来席德并不是随意地看着人群,他朝着一对看似乏味的人在唱。那两人穿着晚装,坐在几张台开外,一个是金发女孩,可能是刚走红的女明星,另一位是个矮胖的秃头男人,肤色黝黑,不用说是默瑞·戴蒙德,可能是星探派他来这里寻找目标的。有时席德的那双大眼会在酒吧的其他地方停留片刻,或望向烟雾缭绕的天花板,可是它们只有在望着这两人时,才有神,才专注。甚至唱完歌后,钢琴还来了一段长长的、复杂的变奏,他甚至还在看着他们,看他们是否有在观看。当他结束后,传来一小阵雷鸣般的掌声,那秃头男人扬起脸,嘴里衔着琥珀烟斗,拍了几下手。

    “很好,山姆,”他说。

    “我叫席德,戴蒙德先生,”席德说“可我还是很感谢你。很高兴你喜欢,先生。”他肩膀往后靠,张嘴笑了,手摆弄着琴键。“您有什么特别想听的吗?戴蒙德先生?老歌?真正的老迪西兰注怎么样?也许来点布基注,要不来点甜派风格注,我们叫做商业元素的?这里什么曲子都有,就等着演奏。”

    “什么都行,啊,席德,”默瑞·戴蒙德说,那个金发女郎侧身在他耳边低声说了什么。“《星尘》怎么样?席德?”他说。“你会弹《星尘》吗?”

    “哦,戴蒙德先生,如果我连《星尘》都不会弹,我猜不管是在法国或在别的哪个国家,我的饭碗都会保不住。”他张口而笑,那笑却是假的。从他手下滑出了这首曲子过门和弦。

    几个小时以,这是卡森的第一个友好举动,让肯感激得满脸通红:他把椅子拖近肯,开始很小声地说话,没人能责备他干扰了演出。“你知道吗?”他说。“这真叫人恶心。我的天,我才不在乎他是不是想去拉斯维加斯,我也不在乎他是不是为了去那儿而献殷勤。这该当别论。这让我恶心想吐。”他住了口,皱着眉头看着地板,肯看到他太阳xue处的血管像条小虫似的一动一动。“假装有这种假口音,”卡森说。“所有这些这全是假冒雷摩斯大伯注那一套。”他突然进入状态,两眼圆睁,头猛地一抬,模仿着席德。“是的,先生,戴蒙德先生,先生。您想听什么吗,戴蒙德先生?所有的曲子都准备好了,就等着演奏了,呸,呸,呸,把我嘴都弄脏了!”他一口喝完他的酒,把酒杯重重地往桌上一放。“你完全知道他没必要那样说话。你完全知道他是个非常聪明、受过良好教育的家伙。我的天,在电话里我根本听不出他是个黑人。”

    “嗯,是啊,”肯说。“是有点没劲。”

    “没劲?这太丢脸了,”卡森撇着嘴说。“这是种堕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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