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铗中篇作品_674号公路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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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74号公路 (第7/10页)

新抹上一层厚灰。然后,他移开靠里墙的一排书架,立刻,他按部就班的动作凝固了,书架后一个胡桃木相框撞进他的视线。他打燃打火机凑到相框前,看到上面写着:1954,纽格博林。照片中的男人站在一辆赛车前,高举

    着香槟。照片已经非常陈旧,霉菌与水汽侵蚀了它的表面,但照片上那辆漆黑的赛车依旧反射着白冷的光,寒意透过玻璃镜面,让他看得出神。

    外乡人从牛皮靴里取出一把短小的匕首,小心翼翼地刮掉地板砖缝隙里的石灰,没多大工夫,便取下了一块一平方英尺大小的地板砖。他敲了敲地板砖下的水泥,传来中空的脆音。外乡人用肩膀蹭蹭腮帮,露出欣慰的笑。他用盖书架的布一层层包裹铁锤,对着那块正方形区域砸下去,在沉闷的崩裂声中。水泥块碎了。外乡人细心地搬开水泥块,以防止它们下坠到地下室发出刺耳的撞击声。外乡人清理出一个一英尺见方的窟窿,灵活地攀爬了下去。他对自己的方位感非常自信,他甚至能判断出自己着地的位置。

    地下室里堆满了汽车零件,而且一团漆黑,要找一个合适的“着陆”点还真不容易。外乡人踩在一个变速箱上“铿”一声打燃他的打火机,在那团昏黄的光晕里,他的目光迅速扑

    到角落里一张很大的帆布上。这光亮虽然幽微,但是那帆布下展露的漆黑一角仍旧显示着令人肃然起敬的威仪。外乡人走近那个庞然大物时步子有一点儿踉跄,靴子不时碰上四下散落的金属零件——他明白自己是在逼近一个传奇、一个真相,他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

    他颤抖着抓起帆布一角,以牛仔甩套绳的姿势掀起了它。在漫天飞舞的尘埃之中,一辆纯黑双座跑车赫然人目。这辆可敬的美国跑车鼻祖——克尔维特制造于1953年,几十年过去了,它光洁的表面仍旧像刚出厂时那般崭新锃亮,昏暗的地下室因它的存在而显得明亮一

    些。它拥有一个庞大的轮距,轮拱近乎夸张地向外抛起,—个巨大的扰流尾装在车身后部以提供更强的高速稳定性能。发动机盖板上“鲨鱼嘴”进气栅格就像一头猛兽翻着鼻孔,高尾鳍式车尾嚣张地耸起,就像在向不自量力的追赶者竖起中指。蛮横无理的正宗美式跑车,原始的机械结构.锋利的线条,令人心悸的大排量引擎,不可一世的马力与扭矩,浑身每一个零件都在诠释简单粗暴的设计理念。外乡人静静地欣赏着这头猛兽,似乎听到了它撕破空气的咆哮。

    “该结束了。”一个苍凉的声音响起。车尾灯应声而亮。刺目的光柱让外乡人目眩神迷。这辆本应陈列在汽车博物馆的经典跑车突然从沉睡中苏醒,引擎的轰鸣震得地下室顶棚的尘土纷纷坠地。

    雷耶博士从车窗里探出头来“你是个好车手,但不是一个好的警官。当我的引擎启动,没人能追上我,没人!”

    外乡人微微抖动嘴唇:“奠尔斯警长与他昔日的伙计们正在教堂外的每一个方向恭候着您。博士,不,尊敬的杰克?汉弥尔顿先生。”

    “莫尔斯警长?”

    “曾经被你在674号公路上戏耍过的莫尔斯警长先生,他是您的老朋友,他托我给您带个口信,感谢您三十年来为他垫付的酒账。”

    博士斑白的胡子里蹦出“哼”的一声:“你以为那群蠢猪也可以围剿我?”

    话音未落“轰”的一声巨响,面朝公路的那堵墙颓然崩塌,在克尔维特致命的动力下,五英寸厚的砖墙像泡沫板一样不堪一击。转瞬之间,克尔维特已狂奔在空寂的旷野之中。排成群狼阵形的警车啸叫着围追堵截。三岔路口,克尔维特急刹在674号公路口画着骷髅头的警示牌前,像一头决绝的斗兽.昂首向它的仇敌告别。

    警车们闪出一条笔直的通道,灰白色的宾利狂飙猛进至最前沿,闻讯而来的cNN记者的镁光灯也无法追踪它风驰电掣般的速度,他们的底片上遗憾地拖曳出长长的尾迹。宾利在克尔维特后五十米停住了.像是在为一位尊敬的长者致意。

    “三十年前,那辆幽灵般的克尔维特便是从这条674号公路上神秘地消失了,今天,它重现江湖,速度依旧那么的可怖。”CNN记者紧锣密鼓地对着摄像机报道着。

    在簇拥过来的话筒前,曾经的莫尔斯警长、今天的老酒鬼那张恐怖的脸笑得面目全非。

    “莫尔斯警长,您是怎么发现克尔维特的影踪的?三十年来您一直在锲而不舍地寻找这条漏网之鱼吗?”

    “莫尔斯警长,观众朋友对三十年前杰克?汉弥尔顿那次蹊跷的逃脱很感兴趣,您能详细为我们介绍一下当年的情形吗?”

    “警长先生,您曾经因为那次失败的抓捕被当局处分。请问,这一事件是否影响到您的人生?还有您后来曾在674号公路上遭遇不幸的车祸,请问这一车祸真实的情形您还记得吗?”

    “不,请不要称呼我警长先生,我现在并无任何公职在身,现在我是酒鬼莫尔斯,他们都这样叫我。我与杰克?汉弥尔顿过不去,是出于一段私人恩怨。当年,杰克这个混蛋从我的手掌中侥幸逃脱,给我的职业生涯带来了灾难性的后果。而后来,我在674号公路遭遇车祸,又是杰克先生救了我的小命。所以,我与他有一段说不清道不明的过节。”老酒鬼抿了口酒,蒜头鼻上泛出红潮,一段陈年往事涌上心头,就像一个腹底泛

    出的酒嗝一般充斥着复杂的气味。

    外乡人示意警车停止警鸣,这午夜的小镇立刻陷入了地狱般的宁静。

    三十多年前,两个传奇车手如双子星横空出世,赛车界无法评价两人的优劣。正如有人偏爱简单粗暴的美式车,有人偏爱cao作性能优异的日系车。杰克?汉弥尔顿与阿弗莱?切便是赛车领域的两个美的极致。杰克.汉弥尔顿像狼嗜血般迷恋速度,他的车采用压缩能力巨大的单涡轮,他毫不在乎低转速下的涡轮迟滞效应.一旦他的车进入直赛道。在单涡轮令人恐惧的压缩能力下,低转不足的差距在高转时可以轻易挽回。阿弗莱?切是弯道之王,他的车排斥一切现代电子辅助设备,甚至在高科技多气门引擎大行其道的时代,仍旧义无反顾地坚持使用旧式推杆式v8引擎。为了追求赛车转弯时的灵敏性,他完全不考虑一个车手所能承受的颠簸极限,而使用硬得不能再硬的弹簧以减小车身的侧向滚动。杰克‘汉弥尔顿与阿弗莱?切,谁才是那个时代的速度之王?纽格博林耐力赛成为两人正面碰撞的第一站。那次盛况空前的角逐中,杰克?汉弥尔顿赢得了胜利。阿弗莱?切在逼近终点的一刹那赛车失控,撞上了轮胎防护墙,差点丧了命。但二十天后,杰克?汉弥尔顿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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