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你的全世界路过_第二夜一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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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夜一 (第2/3页)

急刹车,指着前头一辆缓缓靠边的大切诺基说:“瞧,泼妇老公的车子,大概要被法院拖走了。”

    切诺基停好,毛毛下车,很慢很慢地走开。我似乎能听见她抽泣的声音。

    管春扭头说:“安全带。”

    我下意识扣好,管春嘿嘿一笑,怒吼一声:“我×变心他大爷!”

    接着一脚油门,冲着切诺基撞了上去。

    两人没事,气囊弹到脸上,砸得我眼镜不知道飞哪儿去了。我心中一个声音在疯狂咆哮:这王八蛋!这王八蛋!这王八蛋!老子要是死了一定到你酒吧里去闹鬼!

    行人纷纷围上。我能看到几十米开外毛毛吓白的脸,和一米内管春狰狞的脸。

    图一时痛快,管春只好卖酒吧。

    酒吧通过中介转手,整一百万,七十五万赔给毛毛。他带着剩下的二十多万,和几个搞音乐的朋友去各个城市开小型演唱会。据说都是当地文艺范儿的酒吧,开一场赔五千。

    看到这种倾家荡产的节奏,我由衷赞叹,真牛×啊。

    我也离开南京,在北京上海各地晃悠。管春的手机永远打不通,上QQ时,看见这货偶尔在,只是简单聊几句。

    我心里一直有疑问,终于憋不住问他:“你撞车就图个shuangma?”

    管春发个装酷的表情,然后说:“她那车我知道,估计只能卖三十多万。”

    我说:“你赔她七十五万,是不是让她好歹能留点儿钱自己过日子?”

    管春没立即回复,又发个装酷的表情,半天后说:“可能吧,反正老子撞得很爽。”

    说完这孙子就下线了,留个灰色的头像。

    我突发奇想,从破破烂烂的背包里翻出那张明信片,上面写着:

    我希望有个如你一般的人。如这山间清晨一般明亮清爽的人,如奔赴古城道路上阳光一般的人,温暖而不炙热,覆盖我所有肌肤。由起点到夜晚,由山野到书房,一切问题的答案都很简单。我希望有个如你一般的人,贯彻未来,数遍生命的公路牌。

    我看着窗外的北京,下雪了。

    混不下去,我两年后回南京。没一个月,大概钱花光光,管春也回了,暂时住我租的破屋子。两人看了几天电视剧,突发奇想去那家酒吧看看。

    走进酒吧,基本没客人,就一个姑娘在吧台里熟练地擦酒杯。

    管春猛地停下脚步。我仔细看看,原来那个姑娘是毛毛。

    毛毛抬头,微笑着说:“怎么有空来?”

    管春转身就走,被我拉住。

    毛毛说:“你撞我车的时候,其实我已经分手了。他不肯跟我领结婚证,至于为什么,我都不想问原因。分手后,他给我一辆开了几年的大切诺基,我用你赔给我的钱,跟爸妈借了他们要替我买房子的钱,重新把这家酒吧买回来了。”

    毛毛说:“买回来也一年啦,就是没客人了。”

    管春嘴巴一直无声地开开合合,从他的口型看,我能认出是三个字在重复:“这泼妇…”

    毛毛放下杯子,眼泪掉下来,说:“我不会做生意,你可不可以娶我?”

    管春背对毛毛,身体僵硬,我害怕他冲过去打毛毛耳光,紧紧抓住他。

    管春点了点头。

    这是我见过最隆重的点头。一厘米一厘米下去,一厘米一厘米上来,再一厘米一厘米下去,缓慢而坚定。

    管春转过身,满脸是泪,说:“毛毛,你是不是过得很辛苦?我可不可以娶你?”

    我知道旁人会无法理解。其实一段爱情,是不需要别人理解的。

    “我爱你”是三个字,三个字组成最复杂的一句话。

    有些人藏在心里,有些人脱口而出。也许有人曾静静看着你:可不可以等等我,等我幡然醒悟,等我明辨是非,等我说服自己,等我爬上悬崖,等我缝好胸腔来看你。

    可是全世界没有人在等。是这样的,一等,雨水将落满单行道,找不到正确的路标。一等,生命将写满错别字,看不见华美的封面。

    全世界都不知道谁在等谁。

    而管春在等毛毛。

    我希望有个如你一般的人。这世界有人的爱情如山间清爽的风,有人的爱情如古城温暖的阳光。但没关系,最后是你就好。

    由起点到夜晚,由山野到书房,一切问题的答案都很简单。所以管春点点头。

    那,总会有人对你点点头,贯彻未来,数遍生命的公路牌。

    2。

    生鲜小龙虾的爱情

    我们常说,轻易得来的,不会懂得珍惜。

    其实不然,轻易得来的,你会害怕失去。

    因为自己挣来的,更可贵的是你获得它的能力。而从他人处攫来的,你会恐惧失去,一心想要牢牢把握在手中。

    有没有想过,为什么虾子死了,再放锅里烧,味道就没那么好?

    因为活着的虾子,当被丢进爆油的锅里,它痛啊,浑身缩紧,大叫:“我×,疼死爹啦!”然后虾子扭动,伸展,蜷缩,抱成一团死去,rou质紧致,QQ弹弹。

    反过来,死掉的虾子丢进锅里,它没知觉没反应,四仰八叉一躺,rou越烧越松散。

    将死的虾子也不行,奄奄一息,弱弱地吐出一句话:“哎哟哟疼的。”就挂了。

    当年跑到松花江吃鱼,那个鲜美滑嫩,赞的。

    一样的道理,这些傻鱼从小在冰冷的江水里长大,又没有棉毛裤穿,冷得瑟瑟发抖。它们每天疯狂地游泳取暖,打着寒战,一路暴喊:“狗东西你冻死大爷了啊!”就这样,缩着身体发育,脂肪又紧又肥,好吃到战栗。

    澳龙的rou比小龙虾还要紧密弹牙。因为它们活在海里,水压很厉害,天天被压得透不过气,走两步还要喊三声:“嘿哟嘿!”就像码头的纤夫,身体紧绷。压着压着,rou就绵密厚实,一咬“呱嗒呱嗒”的。

    所以小龙虾要好吃的话,去馆子不行,要自己冲到物流市场,那里是各省刚运回来的货,才落地。

    打开箱子,里头的小龙虾昂首挺胸,跳着桑巴,还瞪个眼睛,斜着瞟你。看到它这个鸟样子,你还不干它吗!赶紧买回去洗洗涮涮下油锅。

    我是跟一个年长的朋友聊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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