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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皮尔德克和樱桃树 (第2/4页)
果打中了,那只鸟一定会被打得稀烂。” “哇”皮尔说。 他们在街心,听着,笑着,等着闹声再起。他们知道是怎么回事,那是杨纳士。一定是杨纳士树上的樱桃开始成熟,小鸟都来食。和以往的春天一样,杨纳士坐在树下看护着。杨纳士的妻子杨娜,每年爬到最高一条经得住她的树枝上,把系满锡罐的一条长绳挂起来。杨纳士自己不能挂,他没有腿。樱桃一开始变红,杨纳士就坐在树下轮椅中,扯绳子,摇锡罐,惊走鸟儿。叮当响的锡罐儿把多数的鸟儿惊走了,除了喜鹊。喜鹊大胆机警,不论多么响,怎么敲打,它们还敢冲上树偷吃一两颗樱桃。对付喜鹊和男孩子,杨纳士另有一套办法。 轮椅边经常准备着一堆供他随时抓用的小石子。杨纳士的院子四面围着木板墙。墙顶装了钉子和尖利的锯齿形的破瓶子。但是尽管有钉子和玻璃,在光秃秃的韶若,杨纳士的樱桃树对男孩们还是有很大的诱惑力。杨纳士的樱桃树是韶若,也是附近沿海一带唯一的果树。在韶若,男孩子和小鸟很少吃到水果。这就是春天的时候杨纳士要在树下守护的原因。 早在樱桃成熟以前,杨纳士就在守护了。因为甚至青樱桃对小鸟和孩子们都是一大诱惑——有一颗青的果子总比没有好。要是木墙、钉子及碎玻璃还不能挡住男孩们,杨纳士妻子所收集的一堆石子就用得着了。从乡间贩卖面包回来,一路上杨娜就在碎石路上拣着小石子,把面包篮底填满。每天傍晚,她把杨纳士第二天用的子弹备好。对那些好不容易才翻过木墙、既没有受伤也没撕破衣服的孩子,杨纳士会毫不踌躇地用石子打他们。杨纳士对准小鸟或男孩子投过去,多年来的练习,使他能百发百中。 连大个子野洛都是试一次败一次。如果野洛都办不到,谁还能办得到呢?野洛常讲起,有一次他如何翻过木墙,只把裤子扯破一个口子。他跳到杨纳士院子里,居然没有被发现。杨纳士在树下睡着了。野洛向杨纳士和那棵樱桃树走去,偏偏那时,一只可恨的喜鹊在树上叫起来。就在这时候——简直还没等那只傻瓜鸟叫出声——,杨纳士醒了。杨纳士和野洛你看我我看你,然后野洛转身向后墙跑去。他真吓坏了,发疯似地向墙上撞去。而杨纳士一声不吭地坐在轮椅中追赶他。“你绝对不会相信,”每次讲到这件事,野洛都这样说,“他没有腿,可是在那四面有墙的院子里,他坐着轮椅追赶我,一句话也不讲——我只有背靠墙站着,让他把我抓住。我都瘫了。” 后来怎么样呢?甚至现在,一年之后了,野洛还不愿意说出来。好像是杨纳土把野洛提起来,往他的断腿上一摔,就动手了。可是野洛只是说,“他把我整了一顿以后,我不再吓得瘫软了——可是也不能走路了。那个人的手可真是最重了,而且他一句话也没说。” 野洛以后没有再试过。 在那四面围着木墙的院中,锡罐又响了一次。“走吧,”德克说,“咱们得赶快。” 可是皮尔还站着,眼睛盯着高墙,墙的另一面坐着杨纳士。皮尔好像没听见德克的话。他盯着墙,半猫着腰,出神地用手搓着自己的大腿。“德克,你记得吗?”他突然说,“老师说过,到处都要找,对吧?杨纳士的院子没人找过,这是肯定的。万一杨纳士有个轮子呢?没人知道那座院子里有什么东西。不过,万一那里有个轮子呢?” “就是有,你怎么拿?你怎么进到他的院子里去看?”德克说。他现在兴趣也上来了。他看看他足智多谋的兄弟,再看看那堵高墙。“要是野洛都办不到,想想你怎么能办得到?” “不错,可是野洛是一个人,我们是两个。我们可以合作。” “怎么合作?” “你从后面的墙爬上去。” “想让石子把我的头给砸掉?”德克说。“真多谢你了。” “你不要爬过墙。只要弄出好像爬的声音。可是不探头。懂吗?这样,杨纳士一听见,定会到后墙脚下等你过来,他会请你吃石子。可是如果你弄出很大的响声,继续爬,又像爬不上去,这样他就不会听见我开后院的门。我偷偷进去看一下,甚至还能捞一把樱桃。懂吗?他不会呆在靠近那堆石子的地方,他会在墙脚下等你。而且他真要转身看见我,我就跑出大门。” “你会跑,如果你不像野洛那样,没跑就先瘫了。” “我不会瘫!因为坐在乡下等你的时候,我好像知道没有腿的人会心情变坏似的……”皮尔不想再解释了。连对德克解释都不可能。他找不着适当的字眼。 德克看看他。“好吧,是个办法,”他勉强同意了。“如果你敢,我就敢。”于是德克向后墙走去。 皮尔把木鞋脱掉,提在手上,蹑手蹑脚地一直走到木墙的门前。他蹲在那里,等候德克弄出爬墙的响声。他从板缝向里面张望,可是看不见院里的动静。现在他听见德克了,德克的木鞋摩擦着木板墙,好像爬上去又滑下来的样子。皮尔把耳朵贴在门上。听着里面是否有轮椅转动,杨纳士是不是移向后墙。终于他听见轮椅轻微的吱嘎声。院中没有其它声音。杨纳士自己保持死一般的静默。现在德克又发出了响声,好像是又一次向上爬去。轮椅的吱嘎声又向后墙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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