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痴_第七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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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章 (第5/6页)

”她指出“刚才你一开始就气急,于是便落到这般地步;而你不用担心说话:这些先生见过比你更古怪的人。你不会使他们吃惊的,你还没有令人费解到只有上帝才知道的地步,只不过打碎了一只花瓶,让大家惊吓一场罢了。”

    公爵微笑着听完她说的。

    “这不是您,”突然他转向显贵老头说“这不是您在三个月前救了大学生彼德库莫夫和公务员施瓦勃林,使他们免于流放吗。”

    显贵老头甚至微微红了脸,低声嘟哝着,要公爵冷静些。

    “我还听说过您的事,”他突然又转向伊万·彼得罗维奇说“在某省已经获得了自由的农民给您惹了许多不愉快事,他们遭到火灾后,您还白白给他们木材盖房子?”

    “咳,这言过其实了,”伊万·彼得罗维奇嘟哝着说,不过他很高兴地摆出一副神气的样子;但这一次他说“这言过其实了”倒完全是真话,这仅仅是传到公爵那儿的不确切的传闻。

    “而您,公爵夫人,”他带着灿然的微笑忽然对别洛孔斯卡娅说“半年前,由于叶莉扎维塔·普罗科菲耶夫娜给您写了信,难道不是您在莫斯科把我当

    *法语:这事挺有趣,也挺严重!作亲生儿子一样对待?您还真的像对亲生儿子一样给过我一个忠告,使我永不忘怀。您还记得吗?”

    “你干嘛尽说疯话?”别洛孔斯卡娅烦恼地说“你是个好心人,也是个可笑的人;给你两个铜板,你就感激不尽,就像救了你命似的。你以为这是恭维,其实令人厌恶。”

    她本来已经十分生气了,但忽然又大笑起来,而且这一次是善意的笑。叶莉扎维塔·普罗科菲耶夫娜脸色豁然开朗;伊万·费奥多罗维奇也容光焕发。

    “我说过,列夫·尼古拉耶维奇为人…为人…总之,只要他不喘气,正像公爵夫人指出的那样…”将军喃喃说着,他沉醉于欣喜之中,重复着别洛孔斯卡娅所说的令他吃惊的话。

    唯有阿格拉娅不知怎么地显得忧伤;但她的脸仍然绯红,或许是怒火中烧。

    “他真的很可爱,”显贵老头又对伊万·彼得罗维奇低语说。

    “我走进这里时带着心中的痛苦,”公爵继续说,始终表现出一种越来越强烈的慌乱,话说得越来越快,越来越古怪和亢奋“我…我怕你们,也怕自己。最怕的还是自己。在回到彼得堡这里时,我曾对自己许下诺言,一定要见见我们的第一流人物、古老高贵家族的代表,我自己就属于这类家族,并且在其中还是头等家族。现在我不是就跟像我一样的公爵们坐在一起吗?是这样吗?我想了解你们,这是必要的;非常非常必要!…我总是听到说你们的坏话,听到的太多了,比好话要多,说你们的兴趣低级庸俗、片面狭隘,说你们落后,文化低,有许多可笑的习惯,——哦,骂你们说你们的可多啦:今天我是怀着好奇心,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到这里来的,我必须亲自看一看,亲身确认一下:整个这一俄国人的上层是否真的毫不中用了,活到头了,耗尽了自古以来的生命,只能死去,但是出于嫉妒仍然在与未来的…人们进行渺小而无力的斗争,妨碍着他们,却没有发现自己正在死去?我过去就根本不相信这种意见,因为我们这儿从来也没有过最高阶层,除非是宫廷近军,穿将帅制服的…或者碰上机遇者,而现在已经完全消失了,不是这样吗,不是这样吗?”

    “咳,这完全不是这么回事,”伊万·彼得罗维奇刻毒地大笑说。

    “嘿,又磕起牙来了!”别洛孔斯卡娅忍不住说。

    “Laissezledire*,他甚至浑身都在打颐,”显贵老头又低声提醒说。

    公爵完全失去了自制。

    “那么怎么样呢?我看到的是些高雅、忠厚、聪明的人,我看到的是对我这样一个不谙世事的人加以爱抚和听完我说话的长者;我看到的是能理解乃至宽恕人的人们,是些善良的俄罗斯人,几乎就跟我在那边遇见过的那些善良真诚的人一样,几乎毫不逊色。你们可以推想,我是多么高兴和吃惊!哦,请让我说出来!我听说过许多并且自己也很相信,在上流社会全都是花架子,全都是衰败的形式,而实质却已经消耗殆尽;但是我现在却亲眼看到;我们这里是不可能这样的;这是在别的什么地方,只是不在我们这里,难道你们现在全是耶稣会教徒和骗子吗?我听到,N公爵刚才所说的,难道这不是朴直浑厚、富有灵感的幽默吗?难道这不是真正的厚道吗?难道这样的话能出自于心灵和才智都已枯竭的…死人之口吗?难道死人能像你们这样对待我吗?难道这不是材料…可以说明还有未来还有希望吗,难道这样的人会不理解,会落后?”

    “再次请求您镇静些,我亲爱的,我们下次再谈这些,我乐于…”显贵老头冷冷一笑说。

    伊万·彼得罗维奇咳了一声,在自己的圈倚里转动了一下身子;伊万·费奥多罗维奇也动弹起来,将军上司与显贵老头的夫人交谈起来,他已经对公爵丝毫不加理会;但显贵老头夫人常常留意倾听,还不时对他看上一眼。

    “不,您要知道,最好还是让我说!”公爵带着新的狂热的冲动继续说。他不知怎么地对显贵老头特别信赖,甚至到了推心置腹的地步。“阿格拉娅·伊万诺夫娜昨天不许我今天说话,甚至还举出一些不能谈的话题;她知道,我谈起这些来就变得很可笑!我虚岁27,可我知道,我就像小孩一般。我没有权利表达我的思想,我早就说过这一点了;我只在莫斯科跟罗戈任开诚布公谈过…我与他一起读普希金的作品、全都读完了;他过去什么也不知道,连普希金的名字也没听说过…我总是担心自己可笑的模样会损害想法和主要的思想。我不会故作姿态。我装模作样常常适得其反,引人发笑,贬低思想。我也没有分寸感,这是主要的;这甚至是最主要的…我知道,我最好是坐着,保持沉默,当我坚持不开口的时候,甚至显得很有理智,何况我是在好

    *法语:让他说吧。好思量。但是现在我最好还是说话,我之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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