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痴_第五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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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 (第5/6页)

不知为什么就是无法生活。”

    “是啊,不知为什么就是无法生活,”公爵重复着说“我自己也这样觉得…可终究不知怎么的不太相信…”

    “也就是说,您认为,您比大家活得更聪明?”阿格拉娅说。

    “是的,过去有时候是这样想的。”

    “现在呢?”

    “现在…还这样想,”公爵依然带着安详甚至羞涩的微笑望着阿格拉娅;但立即又大笑起来,快活地望了她一眼。

    “真谦虚。”阿格拉娅几乎恼怒地说。

    “可是,你们又多么勇敢,瞧你们都在笑,而他叙述的一切却使我大力吃惊,后来我都梦见过,梦见的正是这5分钟…”

    他又一次认真而探究地扫视了一遍他的听众。

    “你们没有为了什么而生我的气吧。”他似乎局促不安地突然问,但是,却直视着大家的眼睛。

    “为了什么呢。”三个姑娘一齐惊奇地嚷了起来。

    “就是我似乎老在教训人…”

    大家笑了起来。

    “如果你们生气了,那么请别生气,”他说“我可自己也知道,比别人经历的少,对生活也比别人了解得少。可能有时候我讲的令人非常奇怪。”

    他完全不好意思了。

    “既然您说曾经很幸福,那也就是说您经历得不是少,而是多;您又何必说昧心话和道歉。”阿格拉娅严厉地纠缠着对方说“您教导我们,请不必为此不安,因为这丝毫也不表明您就高人一筹。有了您这种清静淡漠的哲学,一百年的生活都可以充满幸福。给您看死刑或给您看一个手指头,您从中一样会得出值得称道的思想,还会感到心满意足。这样是可以过日子的。”

    “你于吗老是这么气冲冲的,我不明白,”早就在观察交谈者脸部表情的将军夫人随即说“你们在谈论什么,我也不明白。什么手指头,这是什么胡言乱语?公爵讲得很好,只不过有点凄愁,你干吗要难住他?他开始讲的时候还笑着,可现在完全无精打采了。”

    “没关系,mama。遗憾的是,公爵,您没有看见过死刑,不然我倒想问总一个问题。”

    “我看见过死刑,”公爵回答说。

    “您见过。”阿格拉娅嚷了起来“我本该猜得到的!这一下事情就水落石出了。既然您见过,您怎么说一直过得很幸福呢?怎么,我对您说得不对吗?”

    “难道您那个村子里处死人?”阿杰莱达问。

    “我在里昂看见过,是跟施奈德一起去那里的,他带我去的。到了那里,正好碰上。”

    “怎么样,您很喜欢吗?受到很多教益吗?得益匪浅吧?”阿格拉娅问。

    “我根本就不喜欢看这个,后来我还病了一阵,但是我承认,我像被钉在那里似的看着,眼睛都一眨不眨。”

    “我也会一眨不眨的。”阿格拉娅说。

    “那里很不喜欢妇女去看,后来甚至在报纸上写文章议论这些妇女。”

    “这就是说,既然认为这不是妇女的事,那么亦即是想说(这么说吧,是想证明),这是动人的事。我恭贺这种逻辑。您当然也是这样想的吧?””您讲讲死刑吧,”阿杰莱达打断说。

    “现在我很不想讲…”公爵似乎绞了下眉,窘迫地说。

    “您像是不舍得给我们讲,”阿格拉娅刺了一句。

    “不,因为关于这次死刑我刚才已经讲过了。”

    “对谁讲的?”

    “我在等候的时候,对你们的侍仆讲的…”

    “哪一个侍仆?”四面八方都响起了声音。

    “就是坐在前厅里的那一个,已有白发,脸色发红;我坐在前厅等着进去见伊万·费奥多罗维奇。”

    “这真奇怪,”将军夫人说。

    “公爵是个民主派,”阿格拉娅断然说“那么,既然您对阿列克谢说了,您也就不会拒绝对我们讲了。”

    “我一定要听,”阿杰莱达重复说。

    “确实就刚才,”公爵又有点振奋起来(他好像很快就能轻易地振奋起来),对阿杰莱达说“当您问我画画的素材时,我确实有过给您一个素材的想法:一个犯人还站在断头台上,马上就要躺到斩首机的板上,就画斩首那瞬间前一分钟犯人的脸。”

    “画脸?就光画脸。”阿杰莱达问“真是个怪诞的素材,这算什么画呀。”

    “我不知道,为什么您认为是怪诞的?”公爵热烈地坚持说“我不久前在巴塞尔看到过一张这样的画。我很想告诉您…什么时候我再对您说吧…它使我惊愕万分。”

    “您以后一定要讲讲巴塞尔的那张画,”阿杰莱达说“而现在您给我解释解释怎么画处死型这种题材的画。您可以这样谈,您是怎么设想这画的?怎么画这张脸?就这么光是脸吗?这是一张什么样的脸?”

    “这正是临死前的一分钟,”公爵沉缅于回忆之中,立即就忘记了其余的一切,胸有成竹地开始说“是他登上阶梯刚刚走上断头台的那一刻。这时他朝我的方向瞥了一眼;我看了一下他的脸便全都明白了…不过,这倒该怎么讲呢?我非常非常希望您或者什么人把它画出来!如果您画则最好不过了!我那时就想,这张画会是有益的。您知道,这里需要想象,在这之前发生过什么,一切的一切。他关在监狱里,等待着处决,这至少还得过一星期,他似乎寄希望于通常履行手续会需要时间,公文还得送到什么地方去;过一个星期才会有结果。可。是这次却召为某种情况案卷批复的日程缩短了。早晨5点他还在睡。这是10月底,5点钟时还很冷,很暗。监狱长悄悄地带了看守走进来,小心翼翼地拍了下他的肩膀,他撑着臂肘坐了起来,——看见有灯光便问:‘什么事?’——‘5点后执行死刑。’他睡眼惺松的不相信,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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