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痴_第五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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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 (第2/5页)

纸袋上嚷道。

    “读什么呀?现在该吃东西,”有人指出。

    “文章?要投杂志还是怎么的?”另一个人探问着。

    “也许,很乏味。”又一位添了一句。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其余的人探询着。但是公爵那吓人的动作真的将伊波利特本人也吓住了。

    “这么说…不念?”他有点担心地向公爵低语道,在发青的嘴唇上带着尴尬的微笑。“不念吗?”他喃喃着,一边用目光扫视着所有在场的人、所有的脸和所有的眼睛,仿佛又带着过去那种像要攻击一切人的好斗架势盯着大家不放。“您…害怕了?”他又转身问公爵。

    “怕什么?”公爵问道,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

    “谁有两毛钱币,20戈比的?”突然伊波利特从椅子上跳起身,就像有人猛地把他拽下来似的“随便什么硬币?”

    “哈!”列别杰夫马上递了给他;他闪过一个念头,有病的伊波利特精神不正常。

    “维拉·鲁基扬诺夫娜!”伊波利特急促地邀请说“来拿着,将它抛到桌子上,看是正面还是反面朝上?正面朝上,就念。”

    维拉惊惧地望了一眼硬币,又望了一眼伊波利特,然后还望了一下父亲。她似乎确信她自己不应该看硬币,因此朝上昂起头,有点不好意思地把硬币丢在桌上。掉下来的是正面朝上。

    “念!”伊波利特喃喃说,似乎命运作出的决定把他压倒了;即使是向他宣读死刑判决,他的脸色也不会变得更苍白。“不过,”沉默了半分钟后他突然打了个颤,说“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我刚才抛了签。”他还是带着那种死乞白赖、毫无顾忌的目光打量着周围所有的人“但是,这可是一种令人惊奇的心理特征!”他转向公爵,真正惊讶地突然大声嚷了起来“这是…这是不可思议的一种特征,公爵。”他重复着说,精神振奋而且似乎镇静了下来。“您把它记下来,公爵,记住它,您不是正在搜集有关死刑的材料吗,…人家对我说的!哈-哈!啊,天哪,这是多么糊涂的荒唐之举呀!”他坐到沙发上,两个手肘撵在桌上,双手抱着自己的脑袋“这可甚至是羞耻:…但是羞耻关我屁事,”他几乎立即就抬起头“诸位!诸位,我来启封,”他带着一种突如其来的决心宣布着“我…不过,我不强迫你们听!…”

    他用激动得了抖的双手拆开了纸袋,从里面抽出几张信纸,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字,将它们放到自己面前,开始把它们展平。

    “这是什么?这是怎么回事,要念什么?”一些人阴郁地嘟哝着,另一些人沉默着。但是大家都安坐下来了,好奇地望着。也许,他们确实是在等待着什么异乎寻常的事情。维拉抓住父亲坐的椅子,吓得差点要哭了;科利亚几乎也一样惊惧。已经坐好的列别杰夫突然欠起身,抓住烛台,把它侈近伊波利特,让他读起来光线亮些…

    “诸位,这…你们马上就会看到这是什么东西,”伊波利特不知为什么添上这句话,突然就开始念起来:“《必要的解释》!题头是《Apresmoiledeluge》*…呸,真见鬼。”他像被烫了似的大声喊着“难道我真的会写上这样愚蠢的题头?…听着,诸位!…我要你们相信,所有这一切说到底也许都是最不值一提的!这仅仅是我的一些想法…如果你们认为,这里面…有什么秘密的或者…被禁的内容…总之…”

    “念吧,不用开场白,”加尼亚打断说。

    “真够绕来绕去的!”

    “废话真多。”一直保持沉默的罗戈任插了一句。

    伊波利特忽然看了他一眼,当他们的目光相遇时,罗戈任痛苦而又恼恨地咧嘴一笑,缓慢地说了一句奇怪的话:

    “小伙子,这种事不应该这么干,不这么干的…”

    罗戈任想说什么,当然谁也不明白,但是他的这句话却使大家产生了相当奇怪的印象;有一个共同的想法模糊地掠过了每个人的头脑。这句话对伊波利特可产生了可怕的影响:他颤粟得厉害,以致公爵想伸出手来扶住他,要不是他的嗓子突然明显地失了音,他一定会大声喊出来的。整整1分钟他说不出一句话来,只是沉重地喘息着,一直望着罗戈任。终于,他边喘着气,边异常费劲地说:

    “那么是您…您曾经…您?”

    “曾经怎么啦?我怎么啦?”罗戈任困惑不解地回答着,但是伊波利特怒气勃发,近乎疯狂(它突然主宰了他的心态),尖厉和有力地喊了起来:

    “您上个星期曾经到过我那里,是夜里1点多,就是上午我到您那里去的那一天,是您得承认吧,是不是您?”

    “上个星期,夜里?你别真的疯了,小伙子?”

    “小伙子”又沉默了1分钟,食指点在额头上,仿佛是要想想清楚;但是在他苍白的脸仍然挂着因恐惧而显得尴尬的微笑,这微笑中突然闪过某种似乎是狡猾的、甚至是洋洋得意的神情。

    “这是您!”最后他重复说,几乎是喃喃低语,但是异常确信“您到我这儿来,默默地坐在我窗口的椅子上,整整有1小时,甚至更长;在半夜零点

    *法语:我死后纵然洪水泛滥。多和1点多的时候;后来在两点多钟时您站起身走了…这是您,是您!为什么您要吓唬我,为什么您要来折磨我,--我不明白,但这是您!”

    他的目光中突然闪过无限的憎恨,尽管他身上一直没有停止因恐惧而产生的颤栗。

    “诸位,你们马上就将知道这一切,我…我…听着吧。”

    他又非常急促地抓起那几张纸;它们散乱着,他竭力把它们归到一起;纸在他颤抖的手中抖动着;他好久都不能安定下来。

    终于开始了念读。起先有5分钟光景,出人意料的文章作者还喘息不止念得既不连贯也不平稳;但后他的声音就坚定起来,完全能表达所念的内容了,只是有时候十分强烈的咳嗽中断了朗读;文章念到一半他的声音沙得很厉害;他越是念下去,异常的亢奋就越来越强烈地控制着他,最后达到了最高的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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