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个太阳_第十七章音讯杳然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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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七章音讯杳然 (第3/7页)

一切希望将成为泡影,我就下决心发起冲锋了——我觉得我的判断是正确的,我的决心是正确的…现在我才明白,在我莽撞出击的决心下面,掩盖着我个人的感情。…感情蒙蔽了我的眼睛,营救白洁的念头影响了我的作战决心。政委!你说我英雄主义是原谅我,实际上是由于我的私心杂念,造成无谓的牺牲。我后悔莫及呀!”这种真诚、坦白,说明他的痛苦是巨大的,可也正是这巨大的痛苦,使他醒悟,将他拯救出深渊。灵魂,经过烈火的熔炼才能真正纯洁啊!

    梁曙光听了陈文洪的话,十分感动,但感到陈文洪内心的疼痛,他不愿再加深这疼痛,于是避开眼前的这些具体事情,而一般性地议论道:“胜利这个东西来之不易呀!过去,看不到胜利盼胜利,现在胜利在握了怕胜利,百尺竿头更进一步,每一个人都不能背胜利这个包袱。你不要觉得敌人已经‘日薄西山、气息奄奄、人命危浅、朝不虑夕’,其实,现在敌人在跟我们比赛,看谁真正跑得快,看谁先达终点。老陈!你对自己的思想挖得是很深的,那你就卸掉包袱,卸得愈快愈好,轻装上阵,终卓在望。”

    在这次谈话之后,陈文洪决然写了报告,那报告中的每一个字都是他纯洁灵魂的自白。

    当陪同秦震看望部队,听到秦震那无限信任、无限嘱托的话,他的精神升华了。是的,

    他现在像从山谷里吹出的清风,

    他现在像从泉源里流出的净水,

    他排除了一切庞思杂念,一条心就扑在一点上:打好这一仗!

    严素看见陈文洪,也是光着两脚,把裤管挽到膝头上,袖子挽在臂肘上,肩头背着七八支枪,还一手挽住一个战士,在泥泞里跋涉。跟在他背后那匹黑骏马身上驮着战士们的背包,像个小山头,马一动弹那山头就颤动。见这情景,严素心头一阵发热,几步抢上去就夺陈文洪身上的枪。陈文洪胳膊一挡就把她挡开了,这时,才看出是严医生,就笑一笑说:

    “你想抢我的买卖呀!”

    严素脖子一挺,头发泼拉拉摇洒着雨水,说:

    “这买卖你不给我做,我自己做。”

    说着就去抢夺旁边一个战士的枪,那战士死抱住枪,不肯给她,两个人你争我夺就拉扯起来,这引起队伍中一阵欢乐的笑声,陈文洪趁势把手一挥喊道:“感谢严医生来给我们加油啊!”大家跟着哄喊:“好呀!来一个呀!”严素两手一举做出打拍子的姿势:“唱个歌好吧?”“好!”于是从这狂流中,一个强劲的旋律,冲破了霉雨和泥泞,震地动天。

    泥泞难行。秦震骑着一匹雪青的蒙古马,带着几个骑马的卫士,在离部队约一百米的侧方缓缓前行。刚才这一幕夺枪的情景,完全落入他的眼帘。他很满意,从干部到战士,都有一股旺盛的意志,严素的行为特别令人鼓舞,他心下不禁暗暗称赞。然后,在还没有引起部队注意的时候,就策马一溜小跑,赶到部队前面去了。"VNKO" >VNK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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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严素找到六连,找到牟春光。

    “小春子,吃得消?”

    “行呐,严大姐。”

    两人肩并肩踏着烂泥,一面走一面说话:

    “我托人带的那封信收到了吗?”

    “是春玉那封信吗?”

    “就是,我想亲手交给你,还要跟你唠唠家里情景,可是我有任务离开了部队。这可是‘家书抵万金’呀!你回信了吗?”

    牟春光摇了摇头。

    “你为什么不回信?你怎能够不回信,二老惦念着你呢!”

    “你看,就这稀泥浊水有什么好写?”

    “打了这么大胜仗,打开长江,进入湖南,听说你们班还被命名为战洪劈狼英雄班哩!”

    “再也别提那吧!”

    以后他就沉默不语了。

    严素窥测出牟春光内心活动很复杂。她知道,他这人不是什么都挂在嘴头子上的,她就在用力寻思,想猜透他的心机。于是试探着说:

    “师长,政委,都夸你呢!”

    “我对不起师长,虎跳坪埋伏暴露了目标…”

    牟春光脸色陡变,两眼充血,眼泪欲滴。他一想到这事,就充满无穷的懊悔和恼恨。不怨天,不怨地,怨自己。特别是现在,在同乡、同屯的严素面前,他难过地望了她一眼,觉得也很对不起她,没颜面见她,就小声说:

    “严医生!你还是去执行你的任务吧!”

    严素这个性格爽朗的人,最受不了这种一锥子扎不出血的劲儿。她像爆竹一样爆炸开来:

    “小春子!看你这窝囊废的样子,还不如你爹痛快。我告诉你,你爹还有话呢…”

    严素装出牟春光老爹那气派、那架势说:

    “‘春子这一步棋走得好!人总要讲个事理,什么南方北方,不能咱这里光亮,眼看着那里摸黑。你给我告诫告诫春子,他要是打不出个样来,瞧我不拿鞋底子拐打他屁股!’我说小牟,看你这劲头,是不是等着挨揍呢!”

    严素学得惟妙惟肖,惹得牟春光也笑了。

    “我南下以来,心里哪天不是热火乎乎的,可是遇到烦心的事,有什么法子呢!”

    战士的口捂得再严实,只要对方真心实意,他就会一碗水泼在地,一点也不保留。何况,他从小就管严素叫姐。后来,她到哈尔滨上学堂,见了面就觉得生疏了。可是,现在,在这万里以外,她毕竟是一个家乡的亲人呀。牟春光下定决心,把他跟岳大壮的纠葛,一五一十对严素说了出来。严素两只光脚踩得烂泥滋滋响,但她真心实意地在听着。她见牟春光说完,沉吟了老半天,然后一本正经地对牟春光说:

    “小春子!你挖得不深。”

    牟春光急得胀红了头脸争辩着:“我句句都是实打实!”

    严素噗哧笑了,说:“我不是那个意思。你跟岳大壮闹矛盾是实,可这不是根本,根本是南方的艰苦吓倒了你!你忘了本。”

    牟春光最受不了这一句,又觉得挖到了自己的思想根子。他没有反击,只梗着脖颈,勾着脑袋。雨水泼洒在身上有点凉意,可是他心里却火烫。

    严素好像想起什么久远的事,用缓和、温柔的语调说:“辽西作战我负了伤,组织上照顾我回趟家,没曾想这一回去可开了眼界,就拿你家来说,从前过的什么日子,你心里明白。我这回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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