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树_第十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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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章 (第2/4页)

是太差了。我怕她记不住我的话,就只好用笔在纸上写字了。现在你来了,我真高兴。”

    她手里拿着一块擦碟子擦碗的布。那块布黑乎乎的,散发出一股它一直泡在里头的涮碗水也许是黑乎乎的泔水的味道。

    “是的,我来了,”艾米·帕克说。她觉得简直有点儿透不过气来。

    也许是那屋子太令人窒息了。

    她们站在一间乱七八糟的厨房,或者杂物间,或者牛奶房,或者储藏室里。看起来,欧达乌德家大部分东西都堆在这里面。早晨挤牛奶用过的桶还没有刷洗。早晨挤的牛奶里漂着几只死苍蝇。绳子上面挂着几件褪了色的旧衬衫和女式无袖衬衫——也许已经是破布条了。那衣服干燥而僵硬,在头顶上晃来晃去,就像拉锯一样,不时拉住人们的头发。在这间黑洞洞的小屋里,你的脚脖子在欧达乌德还没来得及扔出去的酒瓶子中间冲来撞去。一张松木桌上放着个打老鼠的夹子,夹子上面作为“钓饵”挂着一块黄色的奶酪。旁边一个挺大的白盘子上面放着一块干羊rou。这里面堆着的每一样东西看起来都是随手放在能找得到的空地方的。与“整洁”当然挂不上钩。

    “你看,这儿不怎么干净。可是你有啥法子呢?”欧达乌德太太说。她斜眇着帕克太太,用手里的抹布打一只苍蝇,又从那块干羊rou上撕下一小片来。

    “这么说,你没生什么毛病?”帕克太太问她的朋友。

    “我为什么要生病呢?从来都不是我的身体给我带来麻烦,帕克太太。这事要复杂得多。”

    她从牙床中间吸着空气,就好像那儿还长着牙齿,瞅着那个几乎被蜘蛛网封住了的小窗。

    帕克太太就这么等待着,等着她的朋友告诉她这件令人感兴趣的事,或者是叫人害怕的事,或者是令人悲哀的事。

    “是他,”她终于说。“是那个杂种。他又喝上了。”

    “他什么时候断过酒?”帕克太太问,她已经踯躅不前了。

    “确实没断过。不过有时候,他会醉得一塌糊涂。这口就是,而且是闹得最凶的一次,”欧达乌德太太说。

    “我能帮你什么忙呢?”帕克太太问。

    “啊,跟他讲道理,亲爱的。以一个女人、一个母亲、一个邻居、一个老朋友的身份哄一哄他。”

    “你都哄不住,我怎么能哄得了他呢?”

    帕克太太可不喜欢干这种差事。呆在这间小屋里,她精神饱满,脸涨得通红。

    “我不明自,”帕克太太说。

    “啊,”欧达乌德太太说“我只是他的妻子,其实也不完全是。朋友就不同了。因为他总不至于因为你苦口婆心地劝他,就给你脸上来一拳,或者踢你的肚子。跟他讲道理就行了。你是这么好的一个人,眨眼之间就能把他功得哭哭啼啼,后悔得泪流满面呢!然后就完事了。你会看到的,我说得不错。”

    “他在哪儿呢?”帕克太太问。

    “在后边的走廊里呢!坐在那儿抱着他的猎枪和一瓶科隆白兰地。酒,我们就剩那点儿了;枪,他只是从我这儿拿去摆样子呢。帕克太太,我敢保证,我知道他那个德性。”

    “我想,”帕克太太说,她可一点儿也不想参与这桩事情“我想,最好让他把那瓶科隆白兰地喝完算了。你不是说这是最后一瓶了吗?喝完他就睡觉去了。依我看,这样解决更自然些。”

    “哈哈!”欧达乌德太太大笑着说。“在这家伙身上没有什么自然不自然的。如果由着他的性子来,只要有一口气,他就会进城买着喝的。不,帕克太太,我们必须呼吁的是他的良心。你是不会抛弃一位老朋友的。”

    这当儿,屋子里一片寂静。你简直不会想到这里面会有什么情况,而且是个很棘手的情况。小屋的四壁全是用圆木的表皮板钉成的。他们在上面糊了一层报纸。看不见报纸的地方便是苍蝇。艾米·帕克先前一直没有特别注意到那上面印着什么可读的东西,现在开始慢慢地认出那上面的字了:一位牧场主的一生。他被一头公牛撞了之后死了。

    然后,那双脚开始动弹起来了。木头地板上传来靴于拖拖拉拉的声音。她想起欧达乌德长着一双大脚。

    “嘘!”他的妻子把嘴藏在手后面说,为了应付外人,那手上戴着一个挺宽的结婚戒指。“是他!他下来了。是好是坏,咱们还得走着瞧。不过有时候我想,他坐在那儿要更好一点。”

    那双脚毫无目的地移动着,走了过来,在木头地板上蹒跚着,地板踩得吱吱咯咯响。房子在呻吟。一个大块头男人的身躯,跌跌撞撞,穿过那几个房间。

    “我想,我们也得挪动挪动了,”欧达乌德太太说。“来,亲爱的,从这儿走。”

    艾米·帕克感觉得出朋友手上肌rou的纹理。

    “如果他要制造什么危机,”欧达乌德太太说“我们最好选择一条逃路。这条路我是前一口发现的。从那以后再也没有忘记。”

    于是她们曲里拐弯地穿过厨房,厨房里散发着凉了的肥rou和炉灰散发出来的味道。她们跑进一个窄小的过道。这个过道当然很不结实,不过有好几个出口。周围一片寂静,只有她们在那里得声敛息地静听。欧达乌德太太站在那儿,一只手指支着右耳的耳垂。

    突然,他从一扇显然是硬纸板做成的门“破门而人”那整座房子就好像都是硬纸板做的。’一那扇门来回拍打着。欧达乌德的样子很可怕。他的嘴湿乎乎的,鼻孔里的毛黑森森的。

    “啊,”他叫喊着“两个!”

    “我真奇怪,”他的妻子说。“你怎么就没多瞧见几个。”

    “为什么?”欧达乌德吼叫着。“两个轻薄女人还不够吗?”

    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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