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太后_第六章苦海帆1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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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章苦海帆1 (第4/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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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底,元怿在明光殿向太后禀报关于铸钱通商的事时说:“市面上铜钱流通的事情已经基本弄清,并且已经派崔亮负责到王屋山采铜铸钱,还颁布了禁止在民间私自铸钱的命令。这些情况都写在奏折上,请陛下审阅。”

    胡太后说:“只是下个命令禁止这件事不行,必将禁而不止。要下发一个详细的禁止办法,还要使老百姓知道在哪里颁发钱币,由谁管理钱币,钱币如何在市场上流通等规定。待这些事情都做好了,才能杜绝假币和伪币。”

    听了太后的提醒,元怿忽然在心中有了一些新的想法,他把自己的设计详详细细地向太后说了一遍,太后也很感兴趣,又在他说的基础上再补充了一些相关的问题。

    这明光殿是皇室处理日常业务的地方,进了殿门的中厅是东西两面内厅。内厅是东西开门,南面是桌案和龙椅等物,北面有一铺通长大炕,天冷时烧火,炕上和全室都暖和,也有各种日用卧具,办公人员也可在殿中住宿过夜。

    元怿进殿的时候已经傍晚,他原以为事情说过后便可出宫回家,可是两人坐在桌案两边,你说一点,我说一些,竟然提出了很多事来。特别是如何发展经济的问题,是个很复杂的事,两人都觉得有话要说。于是两人就在殿中边谈边吃了顿便餐,饭后又继续说下去。一个新的搞活国家经济的方案,在两人的议论中逐渐完善起来。直到他们都感到满意的时候,已是三更过后。

    元怿起身说:“夜已过半,请陛下歇息,臣要告别出宫。”

    胡太后见他那种必恭必敬。一脸虔诚的样子,不知怎么,突然觉得自己身体里有一股热血在sao动,烧得她混身发痒。脸上发烧,呼吸急促起来。她觉得心中有很多话要对他说,可全都噎在了嗓眼中。很快,她又觉得自己进入一种意境,也不知是什么力量推得她站起身,走到元怿的身边对他说:“难道时间对你是那么重要吗?”

    边说边用手拉起元怿的袖头,把他拉到殿中的大炕边,让他坐在炕桌的对面,自己则坐在另一面,对他说:“外面很冷,卿坐在炕边暖和一些,也好安心地和朕说说话。”

    元怿道:“臣立志一生为国献身,岂能以时间为重要?不过是太晚了会影响陛下休息,臣将罪大于功劳了。”

    太后说:“难道卿的心中除了政务之外,就不能和朕说点别的事情吗?”

    元怿说:“请太后赐教。”

    太后说:“除去君臣的关系之外,我们还是致亲,早就有很多话要对咱们这些亲人们说说,总是没有时间。近日朕常彻夜难眠,思绪混乱,自己也说不清是怎么一回事。朕常想,难道一个原本是很普通的人,一旦当了皇帝或皇族,就与正常的人不一样了吗?”

    元怿说:“自古以来,皇族与百姓就是不一样的。若一样了,岂不就没有天,没有地,没有皇上了吗?”

    太后说:“要真是这样,朕不但不能高兴,反倒会心灰意冷了。”

    “陛下日理万机,实在辛苦。”元怿应付着说。

    太后说:“如果朕还是现在这个身份,却不再日理万机,就能好些吗?”

    问得元怿不好再回答,站起身说:“臣愿为陛下分担重任,为皇侄辅政,诚心尽忠,死而后已。”

    太后忙举手示意让他坐下,对他说:“你对朕不要这样鞠谨,也可不用以君臣的名义说话,用叔嫂的名义就足够了。今后朕对你一人用”我“的称呼,不再用”朕“;你能也像我这样,相互之间用你我相称吗?”

    元怿重新坐下说:“从哪个角度说话,臣对陛下都必须以重礼相待。”

    太后盯着元怿说:“皇叔能与我说些家常话吗?”

    “臣愿相陪。”

    “天朝上下,除了皇儿,唯我独尊,你以为我就是天下最幸福的人吗?”

    “陛下的难处,臣略知一二,只不过不知道陛下心里之苦。”

    “你说得正是,人间之苦莫过于心中之苦。”

    长期以来,元怿岂能不知胡太后心中的苦闷?今天,他见太后约自己闲谈,就知道她是想找个能和自己说得上话的人唠唠心中的苦闷,所以才顺着她的话说了下来。他是很同情太后的遭遇,但终究叔嫂相隔。君臣有别,很多话不能说出来。他只能安慰着太后说:“陛下乃天下之至尊,替天行事,为天下百姓造福,无须自我扼制心中之情,使得臣下们都不知圣心,无所措手足。”

    “我想有一个倾诉肺腑之言的人也难寻觅。”

    “臣弟该死,不能帮陛下解忧。”

    “你我之间就不能不称君臣吗?”

    “君臣大义不称不可,叔嫂礼节不尊不可。”

    “看来这两不可是咱们之间不可逾越的鸿沟,那我现在就颁旨废除这两不可,你能执行吗?要是不执行,就是抗旨了。”

    “臣…不,看来,我——永远是——被动的。”元怿结结巴巴地说。

    “这回咱们该说些亲人之间的话了吧?还是接着刚才说,你看我的心中之苦应该是什么?”

    “陛下韶华年岁处于人极之上,难免孤独。”

    “你既然知道如此道理,为什么不能像你对待别的亲人那样,也经常和我说说心里话,帮帮我?”

    “我一直是不敢那样做,怕有失君臣礼节。”

    “元怿,听我一言好吗?”

    “你尽管说好了,我哪里敢不听,为了皇上和陛下,我愿意献出自己的一切。”

    “此话当真?”

    说到这里,胡氏身不由己地站起来,走到元怿坐的那一面,顺势坐在他的身旁,用那种女人特有的温柔又期待的目光,直直地看着元怿的脸。元怿低下头,没有说话,胡氏下意思地把身子向元怿靠了靠。元怿不敢躲闪,也不敢举动,木然地坐在那里。胡氏和元怿离得很近,她几乎是贴着元怿的脸说:“多年来,你一直在帮助我,我从心里感激你,已经到了没有你不可以的程度。可你就像没有心一样,就不能心痛我一点点吗?”

    “我…”

    元怿岂是无心之人?他本来是早就对她有心意的;不过后来皇上完全占有了她,他便再不敢对她有什么心思。今天,两人坐得这么近,她身上胭脂和香料的芬芳钦入了他的心肺,她天仙般的秀容就在面前晃动,两人话语都已经点破心绪,他已经心飞神荡了。可是他那颗颤抖的心还在支持,在反复地警械自己,弄得他心中有言,反而嘴上无话可说了。

    胡氏见元怿那种无可如何的憨态,心中更加升起一股爱意的火花,这火花在瞬间便点燃了她热烈的心,她大胆地向着元怿的身上靠了过去,紧紧地贴在元怿那宽厚又温热的胸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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