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城记(心慌的周末)_第四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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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 (第4/5页)

讲,声调是愉快的,说到要紧关头,偶而会激动一下,但倒底都是过去的前尘往事,如老宫女说起天宝旧事,疼痒都远远的。

    谁会想到又要面临一次切肤之痛。

    季庄笑一笑“肯替人着想是一种美德。”

    之之指指双肩“轮到我们来担此重担了。”

    傍晚,之之找到哥哥,向伊探听他的财政状况。

    陈知正淋浴,莲蓬头哗啦哗啦,一时没听清楚妹子说些什么,及至弄明白了。裹着大毛巾出来,笑道:“我哪里有节蓄?”

    “一毛钱都没有?”

    他回到房间更衣,之之跟进去。

    陈知用力擦着头“我是有一点余款,但已经有正经用途。”

    “咄,什么大事,说出来听听。”

    陈知坐下来,递一页剪报给之之。

    之之低着头:流亡学生生活拮据,并不好过,仓卒间没有带钱傍身,经济出现困难,因有亲人尚居内地,既不好露脸,又不便寻求特殊庇护,第三国家居留限期将届,境况困难。

    之之抬起头来,很快就发觉资本主义社会可怕的一面了,亦不是他们可以想像的丑陋。

    “你打算发起救援运动。”

    陈知点点头。

    “长贫难顾。”

    “助人为快乐之本。”

    “假如家人更需要你呢?”

    陈知不过犹疑一下,之之已经指着她说:“非要找个大题目来干大事不显得伟大,家里有急事不理,又算是那一门的英雄好汉。”

    陈知把一本银行存折扔给meimei、“我不管你有什么用,一半一半好了,你不让我管闲事,我不会安心。”

    陈知走近窗户,轻轻掀开窗帘“之之,过来。”

    “什么事。”

    “楼下那个穿西装的男子天天傍晚在此地徘徊,你有没有注意到。”陈知有点紧张。

    之之沉默地在帘子缝中张望一下,松口气“就是灰衣黑领带这个?”

    陈知烦恼地说:“他一连十天八天都在楼下监视人。”

    之之笑“岂止岂止,起码已有三五个月,人家在等隔壁内座的司马小姐,司马夫妇不喜欢这男生,嫌他的职业猥琐,不让上门,故此他只得站门外等。”

    陈知大奇“你怎么知道?”

    “通街都知道这事,钟点女工告诉我的。”

    陈知有点尴尬,缓缓坐下。

    “哥哥,事情已经过去,你不记得,没有人会记得,切莫杯弓蛇影。”

    陈知轻轻说:“我老觉得似被人跟踪。”

    “你多心了。”

    陈知用手搓着面孔,不敢告诉meimei,他甚至做梦看见头戴红星帽的军人破门进来抓人,把他自床上拉起来,不给他更衣,强逼穿内衣裤的他马上走。

    梦境是这样真实,他觉得痛,也可以感觉到背上爬着的冷汗,邻房尚传来之之的哭叫声。

    扮哥,哥哥,她尖声大叫,哥哥不要离开我们,叫得陈知心肝撕裂。

    他额用沁出汗珠。

    之之看到这种情形,不禁说:“你要本要看医生,我知道有几位新闻从业员因受不住压力困扰正在接受精神治病。”

    “之之,”他忽然同meimei这样说:“我们几会识干戈。”

    之之讪笑“我早就明白这一点,所以口头禅一直是‘秋瑾是秋瑾,我是我’,未必就此百战百胜,但我确实知彼知己。”

    陈知不语。

    “你看你瘦多少,所以大热天祖母都敦鸡汤给你喝。”

    陈知不出声。

    之之轻轻说:“我不晓得英雄午夜梦回可有想念父母,我想问,又怕他似一般青年那样,一时感触,哭出声来,那时可尴尬了。”

    陈知握住meimei的手。

    “倘若连父母都不顾,再英勇,再天才,又有什么用?”之之停一停“抑或这只是妇人之仁,大丈夫必需心狠手辣方能成其大事,那么,陈知你同我都只好做小人物。”

    陈知默认。

    陈之决意筹款买租屋。

    张学人问她:“那,你是不走了。”

    “从打算走到走得成,起码要三四年时间筹备,这方阶段,我们必须有一个窝,与其拆散资源,各自为政,不如集资住得舒舒服服。”

    “这笑钱届时未必调得走。”学人提示她。

    他们刚刚走过一片小型越产公司,玻璃橱窗上用鲜红大字写着“自古巨富由此起,把握机会,低价入市,跳楼价格。”

    之之指着给学人看,两人一起笑起来,粤语鲜蹦活跳,便宜得跳楼,就不能再便宜了。

    学人想一想“我赞成,还有八年时间,把屋价住扁都值得。”

    “谢谢你支持。”

    学人笑“我可不是说了算数的人,大丈夫坐言起行,我投资这个数目。”

    他掏出笔来写一个数字递给之之看。

    之之低头一看,吓一跳“这想必是你的所有?”

    “是呀,工作这么些日子,省是省得不得了,连登样的跑车都不舍得买,专门趁大减价才去挑,都在这里了。”

    之之看着他一会儿“不行。”

    学人吓一跳“不够?”

    “你是外人,怎么可以叫你入股。”

    “外人?正确的称呼据说好像是外子。”他微笑。

    之之知道这就是求婚了。

    求婚有许多许多种,但极少有男性真正单膝跪下高举丝绒盒子及鲜花苦苦哀求女方。

    之之低下头“我还没有准备好。”心头却阵阵温暧。

    “这不是可以准备的事,要准备工辈子都不会成事。”

    “你并不喜欢大家庭,你一直力劝我搬出来,你有什么必要同一大堆姻亲一起住。”

    学人像是早已准备好一切答案:”因为你喜欢大家庭,你喜欢同一大堆亲人一起住。”

    “呵学人,你不会习惯的。”

    “那么在二楼另外开一道门,我们打那里出入,地政公务科里我有朋友,我马上会打听。”

    “张先生你太幽默了。”

    “我这个人最实事求是,陈小姐你考虑考虑。”

    之之微笑“每件事都要付出代价。”

    “嫁我不算牺牲吧。”

    在大马路上,之之就忍有住把头靠在他胸膛上。

    在他们身边路过的恰巧是两位中年妇女,见状即时把头啧啧作鄙夷之声“世风日下,道德沦亡。”

    下一句接着来的大低是禽兽不如,或是恬不知耻,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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