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与罚_第五节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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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节 (第3/7页)

葬费了!好吧,你要帮助她也行——给她十五个卢布,二十个卢布,也就是了,哪怕给自己留下三个卢布也好,可是,不,把二十五卢布全都这么慷慨地送给她了!”

    “也许我在什么地方找到了宝藏,你却不知道呢?于是我昨天就慷慨起来了…喏,扎苗托夫先生知道,我找到了宝藏!…请您原谅,”他嘴唇颤抖着对波尔菲里说“我们用这种无关紧要的闲话打搅了您半个小时。您厌烦了,是吗?”

    “没有的事,恰恰相反,恰——恰——相反!要是您能知道,您使我多么感兴趣就好了!看着和听着都很有意思…

    而且,说实在的,您终于来了,我是那么高兴…”

    “喂,至少给拿杯茶来嘛!嗓子都干了!”拉祖米欣突然高声叫嚷。

    “好主意!也许大家会陪你一道喝。要不要…喝茶之前,先来点儿更重要的①?”——

    ①指酒。

    “去你的!”

    波尔菲里-彼特罗维奇去吩咐送茶来。

    各种想法在拉斯科利尼科夫的脑子里像旋风样飞速旋转。他气得要命。

    “主要的,是他们毫不掩饰,也不想客气!如果你根本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和尼科季姆-福米奇谈起我呢?可见他们不想隐瞒,像群狗一样在跟踪我!这样毫无顾忌,这样瞧不起我!”他气得发抖。“好吧,要打,就对准了打,可别玩猫逗老鼠的游戏。这可是不礼貌的。波尔菲里-彼特罗维奇,要知道,也许我还不允许这样!…我会站起来,对着你们把实情全都说出来;您会看到,我是多么瞧不起你们!…”他困难地喘了口气。“如果只不过是我觉得好像是这样呢?如果这是幻象,如果我全弄错了,如果是由于我没有经验而发火,如果是我演不了这个卑鄙的角色呢?也许这一切都没有什么意图吧?他们的话都很普通,不过其中有某种含意…这些话随时都可以说,不过有某种含意。为什么他直截了当地说‘在她那儿’?为什么扎苗托夫补充说,我说得巧妙?为什么他们用这样的语气说话?对了…语气…拉祖米欣也坐在这儿,为什么他什么也没察觉呢?这个天真的傻瓜永远什么也不会察觉!又发热病了!…刚才波尔菲里对我眨眼了,还是没有呢?大概,没有这回事;他为什么要眨眼呢?是想刺激我的神经,还是在戏弄我?要么一切都是幻象,要么是他们知道!…就连扎苗托夫也很无礼…扎苗托夫是不是无礼呢?扎苗托夫一夜之间改变了看法。我就预感到他会改变看法!他在这儿像在家里一样,可还是第一次来这里。波尔菲里不把他当作客人,背对着他坐着。他们勾搭上了!一定是为了我勾搭上的!我们来以前,他们一定是在谈论我!…他们知道租房子的事吗?但愿快点儿!…当我说昨天我跑出去租房子的时候,他忽略过去了,没有就此发挥什么…而我插进这句关于租房子的话,巧妙得很:以后会有用处!…就说,是在神智不清的时候!…哈,哈,哈!那天晚上的事他全都知道!我母亲来了,他不知道!…那巫婆连日子都用铅笔记上了!…您胡说,我决不屈服!因为这还不是事实,这只不过是幻象!不,请你们拿出真凭实据来!租房子也不是证据,而是我的呓语;我知道该对他们说什么…他们知道租房子的事吗?不摸清楚,我就不走!我干吗要来?可是现在我在发火,这大概是个证据吧!唉,我多么容易光火啊!不过也许这是好事;我在扮演一个病人的角色嘛…

    他在试探我。他会把我搞糊涂的。我来干什么?”

    这一切犹如闪电一般掠过他的脑海。

    波尔菲里-彼特罗维奇一转眼的工夫就回来了。不知为什么他突然变得快活起来。

    “老兄,昨天从你那儿回来以后,我的头…就连我整个儿这个人都好像管不住自己了,”他用完全不同的另一种语气笑着对拉祖米欣说。

    “怎么,有意思吗?昨天我可是在谈到最有趣的问题的时候离开你们的,不是吗?谁赢了?”

    “当然,谁也没赢。我们渐渐谈到了一些永恒的问题,谈论起学术性的问题来了。”

    “罗佳,你想想看,我们昨天谈到了什么:到底有没有犯罪?我说过,我们都争论得快发疯了!”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一个普通的社会问题嘛,”拉斯科利尼科夫心不在焉地回答。

    “问题不是这样简单地提出来的,”波尔菲里说。

    “不完全是这样提出来的,的确如此,”和往常不一样,拉祖米欣匆忙而性急地立刻就同意了。“喂,罗佳,你听听,然后谈谈你的意见。我想听听你的看法。昨天我拼命跟他们争,并且在等着你;我还跟他们谈起你,说你今天会来…我们是从社会主义者的观点谈起的。这观点大家都知道:犯罪是对社会制度不正常的一种抗议——仅仅是抗议,再也不是什么旁的,再也不允许去找任何别的原因,——仅此而已!

    …”

    “这你可是胡说了!”波尔菲里-彼特罗维奇高声叫喊。看来,他活跃起来了,一直瞅着拉祖米欣笑,这就使后者变得更激动了。

    “再不允许去找任何别的原因!”拉祖米欣情绪激昂地打断了他的话“我没胡说!…我可以把他们的书拿给你看:照他们的看法,一切都是‘环境所迫’——再没有别的原因!这是他们爱说的一句话!由此直接得出结论:如果社会组织得正常,那么所有犯罪就一下子都会消失,因为再没有什么可以抗议的了,转瞬间所有的人就都会变成正直的人。不考虑天性,天性给排除了,天性是不应该存在的!按照他们的理论,不是人类沿着历史发展的实际道路向前发展,到最后自然而然形成一个正常的社会,而是相反,社会制度从任何一个数学头脑里产生出来以后,立刻会把全人类组织起来,比任何实际发展过程都快,毋需经过历史发展的实际道路,转眼之间就会使全人类都变得正直和纯洁无瑕!正是因此,他们本能地不喜欢历史:‘历史上只有丑恶和愚蠢’——一切都仅仅是因为愚蠢!因此他们才不喜欢现实生活的实际发展过程:不需要活人!活人需要生活,活人不听从机械的支配,活人是可疑的,活人是反动的!他们那儿所需要的人虽然有点儿死尸的臭味,可以用橡胶做成,——然而不是活的,没有意志,像奴隶一般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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