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蝴蝶兰_第五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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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 (第1/14页)

    第五章

    秋风昨夜夹寒雨

    丁文健夫妇从巴黎载誉而归,一连几天忙得不可开交。同业同行的招待应酬、亲朋好友的接风问候,乃至新闻记者的求见采访,简直让他们应接不暇。加上与大和商行的矛盾,公司亟待提出全面对付的方略,许多事情要由文健决定。回国以来,他不但没有好好休息,反而弄得疲劳不堪,甚至连和家人吃顿团圆饭的机会都没有。

    总算到了周末,中午文健打电话告诉方丹,他将早早回来,今天晚上,哪儿也不去了。

    方丹明白文健的意思,这就是说,他要家人等着他回家一起吃晚饭。说实在的,这也很难得。她通知陈妈,叫厨房多弄几个菜,又让阿红告诉白小姐,今天先生回家吃晚饭,请她也在一起吃。

    阿红到白蕙房间时,白蕙正在收拾衣物。

    白蕙想:丁太太已经回来,珊珊和自己过几天也都要开学。她该搬回学院去住了。本来这事应该前几天就提出,可这两天方丹忙得很,丁先生则连面都还未见,白蕙也不好去打扰。今天已是周末,想来总该有机会谈一下了吧。反正不管如何,自己先把东西收拾起来再说。

    好在东西很简单,一会儿工夫,白蕙就把自己的小农箱和那些书本收拾整齐。叫她犯愁的是西平为她做的那个花冠头饰。这东西娇贵得很,放在衣箱里怕被压坏,放在书包里怕被书挤扁。白蕙一时想不出如何处置它,只好随手先把它往床上一放。

    猛然想起西平说过,要和自己一起观赏蝴蝶兰的话。由此又忆起前些时他们在凉亭前度过的那些美好辰光。白蕙不觉黯然神伤,等西平回来,我已去了。这一去,谁知道还能不能再一起流连在蝴蝶兰花畦呢。

    回过头去,她看到了空荡荡的书桌上放着的那瓶蝴蝶兰。这是今天早晨菊芬照例送来的。它们都还挺精神、挺鲜艳。

    她侧着头凝视一番,上前小心翼翼地摘下其中一朵最大的,怕它疼似的,怜惜地看着它。然后她打开正在看的那本《梅里美书信集》,把花儿轻轻夹了进去。

    从此我和mama一样,也有一张用紫色蝴蝶兰花瓣做的书签了。想到这儿,白蕙不禁苦笑着,摇了摇头。

    有人敲门,她答应一声。来人是阿红,在门外说:“太太请白小姐到客厅去,马上要开晚饭了。”

    “好,我马上下去。”白蕙应道。

    今大是和丁文健先生第一次见面。白蕙想了想,决定稍稍修饰一下。她脱下家常穿的白衫黑裙,换了件浅蓝色的旗袍。又对着镜子把头发弄整齐,然后才下楼。

    她突然觉得自己有点紧张。为什么呢?因为是首次去见自己学生的父亲,还是因为这个人赫赫有名,是上海有数的大企业的老板呢?或者,竟因为他不但是珊珊的,而且还是西平的父亲,将会对西平的一切发生很大的影响?

    嗐,想那么多干吗?事实上,她也无法再想了,因为她已走完楼梯,置身于灯火通明的客厅之中。

    客厅里,铺着雪白台布的长餐桌上放着鲜花,女佣们正在摆放碗筷匙碟。

    白蕙一眼就瞥见,一个五十出头,身穿考究西装的陌生男子正坐在沙发里。一张清瘦的脸,身材胖瘦适中,显得干练。他就是丁文健吗?

    那男子显然也看到了白蕙。他没有说话,却一下子就那么专注地端详起白蕙来,仿佛白蕙使他想起了什么。

    白蕙逡巡着,不知道该怎样开口打招呼。那男子抬了抬身子,似乎想站起来。他那盯着白蕙看的眼神很奇怪。而且,他那戴着金戒指的右手竟在微微发抖。

    白蕙被他打量得有些尴尬,但又不知如何痹篇这眼光。他们还不认识,她既不便贸然上前,又不好马上走开。

    幸好方丹过来解围了。

    她朝那男子叫了一声“文健”但那男子竟毫无反应。于是她走过去,推了推男子的肩膀,又提高声音,指着白蕙说;“文健,这位是珊珊的家庭教师白蕙小姐。”

    丁文健这才清醒过来似的,定一定神,含糊不清地说了句:“唔,白小姐,请坐。”

    方丹又转身对白蕙说:“白小姐,这是珊珊的父亲丁文健。”

    白蕙礼貌地鞠躬,问候道:“丁先生,您好。”

    丁文健此时已恢复常态。他声音不高,但却很威严地说:“白小姐,来这儿有两个多月了吧。”

    “是的。”白蕙答道。

    “听我太太说,你工作负责,珊珊的学业有进步,我们很感谢你。”

    “丁先生过奖了。”白蕙低着头轻声说。

    丁文健不再说话。

    这时,正好丁皓由珊珊搀着走进客厅,文健便站起身来迎着老父走去。他一边把丁皓引向一张沙发,一边说:“父亲,你还记得宋怀义吗!这次在巴黎见到他了。”

    “宋…怀义…哦,宋凡礼的二儿子?”

    “对,他在驻巴黎的使馆供职,要我问候你呢。”

    “难为他还记挂着。有二十多年没见了,他也有五十多了吧…”

    案子俩交谈起来。珊珊无事可做,便走到白蕙身边,轻轻叫她一声“蕙jiejie。”

    白蕙拉着珊珊的手,坐到一边去。她想,丁文健对她的“接见仪式”大概就算已经结束,其实倒也简单得很嘛。

    方丹朝白蕙走过来,见白蕙想站起来,赶紧伸手示意:“别客气,白小姐,坐。”她自己也在旁边的一张椅子上坐下。

    “珊珊,来,让mama看看你的手。”

    珊珊跑到方丹身边,伸出小手。

    “啊,不够干净,”方丹笑着说“去,让五娘给你仔细洗洗,马上要吃饭了。”

    珊珊去后,方丹才对白蕙说:“白小姐,我有几句话对你说。”

    白蕙坐得端端正正,表示洗耳恭听。她已经作好充分准备:就是方丹不开口要她走,她也要提出搬回去住。

    “白小姐,我不在家的日子让你多费心了。”

    白蕙静静地听着,心想,这当然是照例的开场白,客套话。

    “现在我们回来了,”方丹说到这儿,略略停顿一下。“可是,我身体不好,需要养病。再说,珊珊很喜欢你,她的学习与练琴也离不开你,所以,我想请你继续留在这里,以便照顾她。”

    继续留在这里,这是什么意思?单单指继续当珊珊的家庭教师,还是包括住在这里?这可含糊不得。

    “丁太太,我们原先说好,暑假期间,您不在家的时候,我暂住爱上。等您回来,至迟到开学,我便要住回学院去。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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